自己得了上天照拂,如何能不继续奋起.
晋王司马保得知氐羌归附的情况后,立刻亲自至边境相迎。
一见到蒲氏、姚氏、杨氏、单氏等氐羌豪强后,立刻就是封赏给了他们各种的郡守、将军和都督的职权。
几乎把匈奴汉国占据的关中,都尽数封给了这些氐羌豪强。
可谓是玩了一把‘地图封疆’。
按晋王司马保的意思,这些氐羌豪强在得到自己的封赏后,应该马上调转枪头,向关中的匈奴汉国展开反攻。
但是,这些氐羌豪强对于晋王司马保的提议,却是纷纷反对。
“殿下,如今匈奴残暴无度,肯定不会就此为止,肯定还有更大的灾祸在等着他们呢,殿下不如稍等些时日,必然会有更好的机会!”
略阳氐酋蒲洪的说法,立刻得到一众氐羌豪强的赞同。
晋王司马保手中势力不足,也只能听之任之。
在这些氐羌变乱逃走的时候,匈奴皇帝刘粲和靳准都是做好了与之苦战的准备。
可万万没有想到,这些氐羌竟然是不堪一击,几次小败之后,十余万落氐羌就是自行往西逃去。
匈奴皇帝刘粲立刻就是松了一大口气,如此一来关中的局势可就是避免了恶化了。
不仅是赶跑了不怀好意的氐羌部众,平日里一直瞧着不顺眼的皇太叔刘乂,也很快就被废为庶人,斩杀于东市。
彻底放下心来的匈奴皇帝刘粲更是沉湎于后宫的酒色之中,前朝的一应军务政事全都交给了靳准。
虽然靳准把控朝政,但毕竟身后是至尊皇帝,许多的匈奴贵人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他们心中觉得,既然刘粲、靳准君臣相得,那他们也根本不敢自找没趣。
不过,正当这些匈奴人都觉得靳准与刘粲这对翁婿,乃是君臣相得的情况的时候。
身为大司空、录尚书事的靳准却已经在心中另有了主意。
长安城,靳准的府邸内。
“兄长,咱们真的要行此事吗?”
靳康脸上满是惶恐和不安。
“是啊,兄长,如今陛下对咱们信任有加,这皇汉权柄尽数操于兄长之手,为何还要行此险事呢”
靳明也是一脸的不解。
就在刚才,靳准告诉了他俩一个惊天的大决定。
靳准打算率领部曲直冲皇宫,杀掉匈奴皇帝刘粲,以及在城中的所有匈奴刘氏宗室。
然后靳准就取代屠各刘氏,成为新一任的匈奴王。
没错,靳准还告诉他俩,等到成功后,他决定去掉皇帝尊号,改成匈奴王,然后向关东的青州汉国称臣寻求庇护。
“刘粲昏聩残暴,别看咱们靳氏现在得宠,若是时日一久,肯定就会失去宠信,到了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扑上来狠狠咬我们一口呢!”
靳准有些恐惧的说道。
在这两次诛杀匈奴皇室的行动中,靳准都是真正的操刀者。
等到靳准失去宠信,等待他的肯定也是相同的待遇。
“兄长说的倒是有些道理。”
靳明想了想后,也不得不承认。
他们已经是上了一条下不来的贼船了。
在这条权势争斗的船上,除了死亡,没有其他的办法。
“可是,平阳的赵王刘曜素来骁勇,一旦杀了刘粲,他肯定要前来攻打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靳康有些担心的说道。
不久之前获封赵王的刘曜,在匈奴军队中威信极高,普通的部落小帅对刘曜更是推崇备至。
一旦刘曜率军杀到,靳准并不能保证击败他。
“这件事情,我也已经是想到了。”
靳准不慌不忙的说道。
'其实,只要派出一支强兵,把蒲阪渡口给封住,那刘曜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别想进入关中!'
对于这个回答,靳明还是有些担心。
“可是,一旦到了冬天,这附近的河水都是有可能封冻的,那样的话,再守着蒲阪还有什么用呢?”
“不必害怕,只要咱们杀了刘粲后,再夺得传国玉玺,派人奉表去关东刘预那里,必然可让刘预派兵袭扰平阳,那样的话,刘曜连进入关中都是别想了。”
靳准说道。
靳准的野心,也就是杀掉刘粲,然后取而代之,做一个实际上的关中王就好了。
至于什么传国玉玺、皇帝、天子之类的虚名,他并不是在意的。
已经彻底掌控长安大军的靳准等人,很快就以心腹部将取代了原来就不服管束的军官。
几乎不过一两天的时间,靳准就已经完成了一切准备。
这一天,靳准命人早早关闭了城门,然后率领大军冲上了街道。
直冲匈奴皇帝刘粲所在的皇宫而去。
负责宫卫的将领,正是靳准的手下之一。
在见到是‘友军’前来后,宫卫将领立刻派人打开了宫门。
“刘粲奸丑之辈,也配称帝!”
“诛昏君啊!”
宫门刚一打开,靳准手下的军队就是直冲而入。
已经是喝得人事不知的匈奴皇帝刘粲,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外面的情况。
甚至于还非常香甜的打着呼噜。
但是,睡在一旁的皇后靳月容却听出来了不对劲。
“来人!快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靳月容向一名奴婢说道。
很快,那名奴婢就是满脸惊慌的跑了进来。
“不好,不好了,殿下,大事不好了!”
那名奴婢的脸色已经是吓得惨白。
“慌什么,倒是发生了何事!”
匈奴皇后靳月容说道。
'殿下,有乱兵如了皇宫了,正在高喊什么诛杀昏君,径直往这里来了。'奴婢吓得眼泪都要出来。
“乱兵,那里来的乱兵?”
靳月容大惊。
她连忙去叫醒昏睡的匈奴皇帝刘粲。
但是,刘粲已经醉的厉害,丝毫没有察觉有人在推他。
正是耽误了这一点时间,外面的乱军已经冲入了皇后所在宫殿。
“快去吧元公看护好!”
靳月容一边想到了自己的孩子,一边想要去看个究竟。
“杀昏君啊!”
“冲啊,杀昏君,万户侯!”
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喊杀声,大批的士兵立刻涌入了皇后的宫殿中。
“大胆,你们是何人!”
皇后靳月容怒斥道。
但是,她的话刚说完,就在乱军之中看到了一堆熟悉的面孔。
许多的靳氏子弟就在这乱军中。
甚至于,眼前这些乱军的将领,正是她的叔父靳明。
“叔父,这是为何?”
皇后靳月容又惊又怒。
“上应天命,诛杀昏君!”
靳明闻言,脸上冷冷一笑后说道。
“陛下乃是天子,这就是天命,怎么可能是什么昏君!”
皇后靳月容怒斥道。
不过,靳明却没有丝毫的欲望和侄女辩论。
他大手一挥,许多的士兵立刻涌入了后面。
很快已经醉的如同死猪的匈奴皇帝刘粲就被拖了出来。
“将军,抓到昏君了!”
一名部曲非常激动的说道。
“放肆,我看你们谁敢!”
皇后靳月容说着,就要扑上去。
但是,靳明却忽然一记耳光,直接打在了靳月容的脸上,把她狠狠打倒在地。
‘啪!’
“这是你父亲的决定,难道你要我靳氏死无葬身之地嘛!”
靳明恶狠狠的说道。
“父亲?”
皇后靳月容不敢置信。
这个时候,门外又是一阵喧闹声。
几列军士又是冲入进来,随后匈奴汉国的大司空靳准就是脚步匆匆的进来。
“兄长,快看,捉到昏君了!”
靳明笑着说道。
“好,好,好!”
靳准一看醉瘫在地上的匈奴皇帝刘粲,立刻是连说了三个好字。
他立刻向着身旁的部将示意。
“昏君在此,尔等还不速速斩此贼以谢万民!”
几名部将闻言,立刻抽刀上前。
眨眼之间,匈奴皇帝刘粲就变成了一具无头的尸体。
望着手中血淋淋的首级,靳准长出了一口气。
“靳明,你携带此首级,去宣告各军,让他们速速归顺!”
“谨遵大司空之命!”
靳明立刻领命而去。
“靳康,你带兵速速出宫,把伪贼刘氏统统诛杀,不要留一个活口!”
靳准说道。
“遵命!”
靳康也是立刻领命而去。
随后,靳准又是下令给其它的子弟部将,让他们去捕杀那些忠于匈奴刘氏的文臣武将。
望着鱼贯而出的部将,靳准心中已经是稍稍有了底气。
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女儿,也就是匈奴汉国的皇后靳月容,正伏在刘粲的无头尸体上痛哭呢。
靳准见状,立刻就是皱眉说道。
“月容,这个昏君若是不死,则我靳氏将来就要死了!”
“呜呜!”
靳月容丝毫不顾,依旧是痛哭不已。
这个时候,几名部将押着一名怀抱小男孩的宫女走了过来。
“大司空,已经搜到了!”
为首的部将恭敬的说道。
“嗯,好!”
靳准等眼睛如同恶狼一般,盯着那个小男孩。
那个小男孩见到靳准,却是没有丝毫的惊慌害怕,反而是开心的笑了起来,伸着双臂向靳准奶声奶气的喊道。
“外公,抱抱!”
这个小男孩,正是刘粲和靳月容的儿子刘元公,也就是才刚刚当了两个月皇太子。
靳月容忽然收住了哭声,猛然抬起头来看着靳准。
“父亲,你要做什么!?”
靳准心头一软,伸手把三岁的刘元公抱在了怀中。
小男孩摸着外公靳准的胡子,开心的咯咯笑着。
由姆妈抱来的刘元公,并没有看到地上的鲜血和尸体,只看了平素喜欢的外公。
“父亲,元公还是个孩子啊,万万留情啊!”
靳月容已经扑倒了靳准脚下,拉着他的衣服苦苦的哀求着。
因为靳准的眼神中,已经是充满了冷血的杀意。
“元公虽小,但也毕竟是刘氏的子孙,等到将来长大了,肯定就要想着复仇的。”
靳准一边看着怀中的外孙,一边冷冷的对女儿靳月容说道。
“父亲,,,父亲,,我让元公从此改为靳姓,,只求让他活下去啊。。。。”
靳月容已经是惊慌的话语都说不利索了。
靳准听罢,先是稍稍有些意动。
但他又看了一眼地上刘粲的尸体,而后又看一看手中咯咯笑着的外孙刘元公。
“父亲,饶了他吧,虎毒尚不食子啊。。”
靳月容惊恐之下,已经是涕泪横流了,却还拼命的牵着靳准的衣服哀求。
“狼崽终归不是虎子。”
“此子不可留!”
靳准最后忽然提高了声音,双臂用力把三岁的外孙高高的举起,然后猛然用力,拽着他的双腿,令他脑袋朝下向着坚硬的地上狠狠的砸去。
“嘭。”
一声沉闷的响声,刚刚还在咯咯笑着的刘元公,已经是头颅碎裂,一堆鲜血从口鼻流出,活生生被摔死了。
“啊!!”
靳月容脸色惨白的毫无人色,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后,竟然立刻昏死了过去。
靳准望着刘粲和刘元公的尸体,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
“妇人之仁,断不可有!”
他在心中不住的警告自己。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靳氏的一名部将跑来汇报。
“大司空,不好了,呼延晏、朱纪等人率领部曲,攻破了城门,已经是往城外逃去了!”
靳准一听,立刻就是焦急起来,连昏死过去的女儿都是没顾得查看。
“那还不快派人去追!”
靳准大喊道。
呼延晏、朱纪二人都是匈奴人中的威望极高的贵人,若是他俩跑出城外,极有可能联络起来不少的匈奴兵马来反攻自己。
所以,靳准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了。
“司空,已经是派人去追了。”
那名部将说道。
“废物,一群废物!”
靳准依旧是还是怒不可遏。
“都随我来!”
靳准大手一挥,领着一众部曲士兵向外走去了。
“今日我领着你们亲自督战,务必要杀光长安城中所有的刘氏男女!哪怕是鸡犬,也不可留下一只!”
被杀戮和劫掠鼓动起来的士兵们,很快就陷入了疯狂之中。
这一场屠杀,比之前刘聪篡位、刘粲杀宗室的规模都要大的多。
等到第二天,太阳再一次升起的时候。
整个长安城中的匈奴刘氏,几乎已经被屠戮一空。
上到耄耋老叟,下到乳臭儿童,全都是被尽数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