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章邯与王贲全都没睡好。
翻来覆去想的都是陇西之事。 最后王贲实在睡不着,又将地图的一角拿出来研究。 一直研究到快天亮也没弄明白地图标示的到底是哪里。 困意来袭,趴在桌子上稍稍眯了一会! 第二天一早,将士们按照昨日的计划纷纷出发,前往陇西下辖的二十一县,探明情况! 留下的将士则负责在城内发放粮食、药材。 陇西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实则百姓也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 不少百姓因急火攻心而生病,又没有得到及时治疗,导致病情扩散。 年轻的身体健壮,还能抗一抗,而那些年迈,不少都没熬过去! 王贲与章邯也都没闲着,一个负责发粮,一个负责发药。 “老王,你那边粮食发放的怎么样?”“哈哈!巧了,我还正想问你那边的药材发的如何了呢!”
晌午时分,两人坐在一起吃饭,相互开口询问。 “药材消耗量很大!百姓们心里窝着火,三病四痛就都找上来了,大大小小的情况着实不少,军医们都忙不过来了,实在没办法,我这个门外汉还上去帮着抓了几副药!”
章邯一边喝着碗里的粥,一边开口说道。 “你抓药?快拉倒吧!抓点铜钱你倒是在行,抓药能行吗?千万别病没治好,反倒吃的更严重了!”
这次王贲可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说正经的。 药不像粮食,随便怎么搭配,怎么吃,吃多少,都可以。 但药不行!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哪种药跟哪种药进行搭配,比例多少,都是有数的。 只要稍稍出那么一点点差错,药效就完全不同,保不齐还会起反作用! “嗨!这点小事某还能不知道?某都是按照军医给出的方子抓药,药材和数量也都是经过仔细核对的,否则也不会一个上午才抓了零星几副!”
章邯夹了口小菜扔进嘴里,开口说道。 “唉!城内对药材的需求量都这么大,还不知其他郡县什么情况呢,需求量肯定更大!”
王贲眉头紧蹙,朝着城外的方向瞄了一眼。 “是啊!估计此时陛下已经出发,也不知药品带没带够!”
“谁知道呢!光带药品也不行,最好能带些郎中过来!光靠这些军医的话,只怕到时候忙不开啊!”
“嗯……!”
两人来回几句,章邯点点头,开始反问王贲那边,“发放的粮食可有百姓领取?”
之所以这么问,就是因为从前出现蝗灾,朝廷开始发放粮食,结果却无人去领,怕别人笑话他们占朝廷便宜。 也不知这次的情况如何? “倒是有一些百姓领取,可也都是些劳动能力弱的老人!他们应该是耕种能力下降,每年收获的粮食刚好够吃,没什么余粮!这几个月又只能留在家中,无法出门劳作,这才来领救济粮!而那些年轻的几乎没人来领,说是今日出门跟亲戚朋友家借了一些,应该足够吃到秋收!”
王贲着实被淳朴的民风感动。 这些百姓从春耕以后就被迫关在家中,不能出门劳作,没拿过一文钱薪俸。 这么久没打理,土地也一定长满荒草,到了秋天也收不了几粒粮食,更别说是换钱了! 即便如此,他们但凡能不领朝廷的救济粮就不领,还说要将这些粮食留给那些受灾严重的县里! 简单的扒了几口饭,填饱肚子,两人又回去继续发放粮食和药品。 领取粮食的百姓不多,而药品那边又忙不过来,王贲便将自己这边的人派到那边一些。 由军医开方后,帮着按方抓药! 熟悉药材的军医就负责监督。 按照章邯的意思,即便速度慢一点,也绝对不能出错! 忙活了一整天,两人浑身酸楚,加上昨晚也没睡好,躺倒床上,没一会就喊声四起,震耳欲聋! “呜呜……” 天刚蒙蒙亮,一辆辆火车就呼啸着驶入陇西,抵达城外的火车站。 嬴飞羽并未耽搁,带着人就直奔府衙。 他们抵达之时,王贲与章邯正和衣而睡,打着响亮的鼾声! “噗嗤……” 身着便装被老货们拥簇着的嬴飞羽直接笑出声来。 “咳咳……陛下驾到……” 康安平见状,简单的清了两下嗓子,气沉丹田,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一声。 这一嗓子,直接将睡的正香的两人吓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
“什么驾?什么……?”
两人慌乱的爬起来,险些滚到地上。 狐疑的相视一眼,这才朝四周张望。 不看不要紧,一看着实将他们吓了一跳。 几十双笑眯眯的眼睛正对着他们,其中还包括他们的好女婿嬴飞羽! “陛……陛……陛下?您到的好早啊!”
王贲被吓的都结巴了,话都说不利索。 倒不是因为嬴飞羽的身份,而是睡的正香,被人一嗓子喊醒,又被这么多双眼睛注视,能不害怕都怪了! “是啊,我们以为要等到日出以后呢!”
章邯下意识的用袖口摸了一把嘴角未干的口水,而后拱手说道。 “老章、老王,你们俩可真是老了,我们这么多人进门,你们竟然连点警觉性都没有?这要是换作从前在战场之上,此时脑袋都被人砍下来当球踢了!”
康安平看着他们两个那副狼狈的模样,笑的异常开心。 “好啊!老康,刚来就取笑我们是吧?如果某没听错的话,刚刚的那一嗓子就是你喊的吧?”
清醒片刻,章邯的智商又重新回到他的脑子,指着康安平的鼻子骂道。 “是又如何?俺又没说谎!陛下确实是驾到了!”
康安平站在嬴飞羽身后,将脑袋从肩膀处探了出来,洋洋得意。 他可是躲在陛下的身后,量这小子也不敢动手! 果不其然,章邯愤恨的咬了咬牙,指着康安平说道:“好小子,你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你还能拿我怎么着?哈哈!”
康安平依旧摇头晃脑,笑的比之前还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