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鸢睡得很不踏实,可这样的雨夜,又格外的催眠,让她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好像有谁来到了她的房间,好像有谁在她身边说了什么,好像有一只大手轻轻的抚过她的脸……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睁开双眼。没一会儿,她就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包裹了起来,很烫,但又夹杂着一些湿漉漉的感觉。有什么在她的额头流连,软软的。随后又在她的眼上轻啄,一路向下辗转。闹得她无法呼吸,惹得她浑身发烫,惊得她不住的战栗。唔……难受。她逃开,却又被抓住,腰间的禁锢感越来越重。她嘤咛着,又被堵住了声音,缠缠绵绵的像是要将她的灵魂都偷走一样。她实在是坚持不住了,艰难的撑开眼睛,可夜幕中,那似乎要焚烧一切的热,让她视线模糊,只看见一个虚影。“不要……”她抵触着。“老婆,我想你了……”他的声音哑得一塌糊涂。“你别碰我。”
她不依。“我就抱抱……”他埋头在她的颈项间,啃啃咬咬,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一瞬间,那些被埋藏的委屈和屈辱全都涌了上来。她像是彻底清醒了,又像只是在单纯的发泄情绪,她泪眼朦胧的哽咽了起来。温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滚过长颈,被他尝了个正着。咸涩……他猛然顿住所有的动作,就连呼吸都屏住了,目色紧张的看着怀里的人。她闭着眼,并没有清醒过来,却依旧在抽噎。一声声,就像针刺在他的心上一般。他沉默且心痛的看了她许久,确定她并没有真的醒过来后,才敢再一次靠近她,下巴抵住她的额头,而后轻轻的抓起她的手,环住自己的腰身。叹谓了一声,也缓缓的闭上双眼,与她相拥而眠。……傅鸢是被热醒的。很热,热得她浑身都冒汗,最让她疑惑的是,她还动弹不得,最终只能是彻底的醒了过来。眼前,是一张无限放大的男人俊美的睡颜。傅鸢一怔,大脑在一刻完全空白。甚至都有些不太相信眼前所看见的一切。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还睡在她这里?睡在她这里!!!空白的大脑猛然回神。傅鸢生气的推他,并要将她禁锢在自己腰上的手拿开。然而,刚有动作,就又被他彻底熊抱住,双腿都被他压住,只听见他用极致睡意的嗓音在她耳畔呢喃,“老婆,再睡一会儿……”老婆?他真的有当她是老婆吗?“厉司承,放开我!放开!”
她愤怒拍打他的后背,尖锐的指甲也抓挠着他裸露的手臂。她的声音并没有叫醒他,但是手臂上的刺痛是真的让他的清醒了。他困顿的睁开眼,黑曜石一样的眸子蒙着深深的疑惑,对上她的微微发红的眸子,疑惑更深。“怎么了?”
傅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可此时就连吸进来的空气都像刀刃,痛得她止不住的发抖。“放开我……”她几近可能的克制,可颤抖的身体,以及明显不稳的气息,将她此刻的情绪暴露得干干净净。厉司承这下是真的清醒了,可他并没有依言放开她,只是握住她的手,哪怕她立刻挣脱,还是找到她,牢牢的握在手心里。“我昨晚什么都没有做。”
他解释。傅鸢怒目瞪着他,脸色更加难看了,“我说了放开我!!!”
他怔怔的看着她,无法理解她的愤怒,亦无法承受她突如其来的疏离冷漠,他做错了什么?他握紧她,甚至借着身体上的优势,将她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身下。“你为什么突然又发这么大的脾气?我哪里又惹你了?”
他目色沉痛,“就算是因为那天晚上我没控制住自己,但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你有必要这样吗?哪怕是你真的要给我判死刑,是不是也该给我个罪名?”
提到那一晚,傅鸢强忍着的情绪再次炸了开来。听听他都说了什么?什么叫没控制住自己?什么叫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所以呢?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对待她了?就因为他们把那些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所以他就可以完全不在乎她的感受了吗?他还觉得他委屈了!!!“厉司承,你简直混蛋!”
傅鸢咬着唇,不让自己落泪。厉司承凝着那几乎被她咬破的红唇,心痛着,“是,我是混蛋!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好人,可老婆,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我们会像正常的一家人一样生活,不是吗?”
“你别和我提什么一家人!”
傅鸢打断他,“我说过又怎么样?我现在后悔了,我不愿意了,不行吗?”
厉司承的眸色陡沉了下来,缓缓加重的呼吸,暗示着他此刻同样被点燃的怒气,良久,他咬着牙道:“不行!”
“那是你的事情,和我没关系,反正我就是不愿意,不愿意再继续和你生活在一起了,你放开我!马上!”
“你休想!”
厉司承声音沉得吓人,“别说我们之间还有两个孩子,即便没有,你也不要想离开。”
“你少自以为是!”
傅鸢看着他的目光,恨得不行,“这世上从来就没有那么绝对的事情,只要我想要离开,就算现在不行,也总有那么一天。”
“……”厉司承紧咬着牙根,额间青筋爆起,有种想要将面前人掐死的冲动。可是他又舍不得。他好不容易将她找回来了,好不容易将她绑在了身边。他无比希望能够和她继续生活。昂着的头颅,骤然失去力气,垂了下来,重重的落在她的颈窝处,呼吸都是痛苦。“好了,我道歉,你别生气了。”
他恳求。傅鸢听不进去,挣扎着,“你不需要和我道歉,你想要怎样那都是你的事情,厉司承,我再说一遍,放开我!”
就在厉司承深吸一口气,打算开口的时候。傅鸢一字一顿的说:“不要让我觉得自己很贱……”他浑身一僵,“你胡说些什么?”
“难道不是吗?”
她痛苦的反问:“我因为你差点死了!我恨了你这么多年,我却还和你睡在一起,我不是贱是什么?”
“你怎么会这么想?”
厉司承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想过那晚后,她可能会很别扭,但他从来没想过,她竟然会抵触成这样。“傅鸢,我们本来就是夫妻!”
他将‘夫妻’这两个字咬得极重。傅鸢别开头,只觉得难受,心脏都要裂开一样的难受,“不……我们不是……早就不是了……”他看着她那执拗的样子,莫名的烦躁,心累,“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