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在绕过一个全玻璃打造的室外长廊后,里亚切教授的私人实验室终于到了。实验室的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里面陈列的物品,设备,乃至书籍都让傅鸢眼前一亮。尤其是那个人体神经系统的标本,堪称艺术品。要知道,人的神经系统是非常复杂的,而要将所有的神经丝毫不差的从人体上剥离下来,那可是个相当大的工程。傅鸢记得自己还是在博物馆里见过一次这样的标本。她无比惊叹的走上前,然而当她看见那些神经竟然还处在一种诡异的新鲜状态时,整个人一惊。“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神奇?”
里亚切教授此刻也走了过来,他目光狂热的看着自己宛若艺术品般的杰作,满脸的骄傲。真是太漂亮,太完美了!傅鸢咽了一口唾沫,目光悚然的看向里亚切教授,“里亚切教授,您这个标本是近期才制作的吗?”
里亚切教授笑道:“当然不是啦!你啊!到底还是太年轻了!我这里很多东西,你大概听都没有听说过,这副标本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键是浸泡它的溶剂。”
说着他突然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很是神秘的口吻对傅鸢说:“当年我和你一起在研究这个溶剂,可惜,这次,是我先成功了。”
傅鸢:“……”而此时的里亚切教授就像一个炫耀自己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一样,开开心心的走开了。厉司承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但他更关注傅鸢,见她一直盯着这副标本,便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傅鸢摇头。也不是不相信刚刚里亚切教授的话,就是……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缇娜?快来!快来!这就是我那天舞会上和你说的,我现在正在试验的东西。”
而此时里亚切教授又向傅鸢招手。“走吧,我们先过去。”
傅鸢握紧了厉司承的手往那边走,就是走的时候,又忍不住看了那个标本一眼。厉司承也随着傅鸢的视线,多看了一下。这个标本,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吗?里亚切教授指着显微镜说:“缇娜,你快看,这可是我这几年最自豪的试验了。”
傅鸢笑了下,也是兴致勃勃的俯下身看向显微镜镜头里面的东西。载玻片上是一组脑细胞的切片,神奇的是,那些细胞竟然都还有活性,甚至在微电流的刺激下,正在自我复制。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啊!“里亚切教授,这……这是真的吗?”
傅鸢太震惊了!而她也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如果这项技术真的成功了,将来那些那些因脑细胞损伤的疾病,几乎都可以治愈。傅鸢满心满眼,因为这个发现,无比的振奋。甚至都不觉得这个教授讨厌了!里亚切教授此刻也是激昂道:“当然是真的了!我研究了这么多年,尝试了无数次,怎么可能是假的!”
“您这……这也太厉害,太不可思议了!”
傅鸢由衷的赞美。“不过我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哎!我想了很久了,可还是不对!”
然而此时,里亚切教授又叹息了一声。“哪里不对?”
闻声,傅鸢再次看向显微镜。里面的表现并没有任何都不妥啊,不管是细胞的活跃度,还是复制的频率,在她看来都是最完美的状态。里亚切教授这时打开了一旁的电脑,播放了一段视频,“你看,不管我怎么处理,它们到最后总是会衰变死亡,我尝试了无数种办法,但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傅鸢看向屏幕,里面原本活跃的细胞,果然渐渐变得干扁,最后破碎。“也就是说,它们只能持续4个小时?”
她皱眉。里亚切教授点头,“是啊!4个小时是极限。”
“……”傅鸢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毕竟她不是实验的参与者,也没有具体的理论支撑,她给不了任何建议。里亚切教授这时提议:“这其实也是我邀请你过来参观的原因。”
傅鸢看向他,莫非……真的让苏梦妍猜中了,他还真的是想要将她留在这里?“抱歉,里亚切教授,虽然您的实验真的非常非常的震撼人心,也让我对您充满了崇敬之意,可是我不能留下来,实在很抱歉没办法帮助您。”
傅鸢果断的拒绝了。听到这话,里亚切教授眼中是失望的,“你明不明白,如果这个实验成功了,对于那些饱受脑部疾病困扰的病人,是多么大的帮助?这是一件意义非凡的事情,你明白吗?”
“我很明白!”
傅鸢点头,依然充满歉意道:“我也很想帮助您完成这一项壮举,但我的确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还有对我而言更加重要的人在等着我,所以,谢谢您对我的认可,但我确实不能够留下来。”
抿了抿唇,傅鸢又看向厉司承,“我也不想和我老公分开。”
厉司承笑了下,目光那么的温柔。里亚切教授见状,脸也是彻底黑了下来。费德曼的这个得意门生,真是让他太失望了。他都已经这么邀请她了,还给她看了这么重要的实验内容,她竟然拒绝他。里亚切教授当即冷哼了一声,然后拂袖离开。“……”傅鸢皱眉。厉司承看了眼已经走远的里亚切教授,问傅鸢:“苏梦妍猜得没错,他果然是想把你留下来。”
“嗯。”
傅鸢点头,也有些惋惜的看向一旁的电脑屏幕,“这的确是个很好的项目,我也很希望他成功。”
厉司承扫了眼电脑,“除了留在这里,你觉得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能够实现让你也参与进来?”
傅鸢看向他,也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但这件事很显然是不可能的。里亚切教授在这么一个海岛上建立了私人实验室,显然就是不想和其他人分享他的实验成果,否则按照他如今的地位和名誉,不知道多少人挤破头想要来到这里。所以,即便他现在的确是需要人帮助,但也一定会要求这个人留在这里,否则,是绝对没有可能参与进来的。就是让傅鸢更加想不通的还有一件事,为什么里亚切教授偏偏选了她?“司承,你说他和我老师是不是有什么过节?所以才会选我留在这里?”
“十有八九。”
厉司承猜测。傅鸢沉叹了一声。肯定是了。搞不好,他就是想借她讽刺老师。不过这时,傅鸢又注意到了那副标本,“司承,我总觉得那个标本很奇怪,人死后的神经虽然能在几个小时内保持活性,可它这一副,未免太完整,太新鲜了……”厉司承眉心一动,环顾了下四周道:“我们还是早点离开这里。”
傅鸢愣了愣,心里也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紧张感。“不会吧?”
“难说!”
厉司承看着她。两人随即从实验室里出来,打算和里亚切教授告别。然而此时,外面突然天气骤变,狂风暴雪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