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场休息,埃里克撑着膝盖冷静了好一会儿才拎着水瓶走向赵玉瑭,他一直垂着眼,神色模糊。
“埃里克。”
赵玉瑭叫他名字,语气有些强硬。
“看着我。”
埃里克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他攥了攥矿泉水瓶,还是顺从地把脸抬起来,或许是因为剧烈运动过,他眸子水润润的,湖泊破冰一般,冷意散去,有些可怜状。
赵玉瑭皱着眉头,捏着他下颌左右打量,发现他侧脸靠近耳朵的位置有道擦伤,他以前从没因为打球受过伤。
她仍是坐着的,为了迁就她,少年弯下了腰,他眼睫低垂,声音轻轻的,带点讨好的意味,“玉玉——”
只有撒娇的时候他才这么叫她。
赵玉瑭眉头蹙得更紧,“埃里克,你打球是为了发泄情绪吗?”
她明显不高兴了,埃里克知道她很难哄,也不好糊弄,他必须对她坦诚,可此刻被她握住的下颌刺麻发痒,他心底也仿佛被什么细脚伶仃的东西咬过,有些难耐。
他难以集中注意力。
赵玉瑭把他的沉默当成了躲避,更加不悦,加重语气,“埃里克!”
埃里克应了一声,耳根发红,快速地把她的手拿下来,低不可闻地咕哝,“别再叫我名字了。”
他真的会忍不住。
赵玉瑭抿紧唇,“你嫌我多管闲事?”
埃里克睁圆了眼,被这口黑锅吓得不轻,匆忙否认,“没有!”
他攥着她的手,掌心黏乎乎的,很烫,“玉,我只是很想赢。”
赵玉瑭叹了口气,“如果你输了,我可以给你一个下午,你想让我陪你做什么都行。”
看到少年眼睛一亮,她赶紧强调,“不准故意输。”
埃里克慢吞吞地“哦”了一声。
“回去比赛吧,不能再那么急躁。”
埃里克重新上场,跟西奥多打了个照面,冷漠地移开视线。
如果对手不是西奥多,埃里克一定会选择输。
看到埃里克打球的风格恢复正常,赵玉瑭放下心来。
幸好还知道听话。
伊莉丝忍很久了,可最后还是没忍住,“玉瑭,你跟埃里克一直都是这么相处的吗?”
虽然都是一块玩的朋友,但埃里克并不是好相处的性格,多数时候,有他在,其他人都要回避,他只能接受和赵长时间的独处。
小时候还没什么所谓,可现在再这样就……
赵玉瑭:“怎么了?”
伊莉丝挠挠头:“你刚刚好凶,把我都吓了一跳,埃里克居然不生气。”
埃里克刚刚走前把水留下来,还剩大半瓶,赵玉瑭拧开喝了口,没什么表情,“他不敢。”
这神态好熟悉,伊莉丝觉得在她妈妈脸上也看到过,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纯洁的友情就要变质了。
这场比赛最终还是埃里克赢了,伊莉丝叹口气,倒也不是很意外。
埃里克总是赢嘛。
西奥多跟队友告了别,跟埃里克并肩走,“你打球这么厉害怎么不加入省队?”
埃里克声音冷冷,“没兴趣。”
这项运动唯一的优点就是赵玉瑭的视线会长久地凝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