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进了王府,里面有没有人下来,外面的人无从知晓。 但外人知道宋家依约上门道歉,晋王府的人避而不见。 认真说起来,晋王府这么做有些失礼。 可是宋家得罪了晋王府,要是晋王府就这么轻易的接受宋家的道歉,晋王府还有什么威严? 晋王府避而不见,众府皆理解。 宋大将军也不见怪,吩咐宋大夫人,“你明日送拜帖过去,后日再上门。”
“我不去。”
宋大夫人冷淡地道。 “你又闹什么?”
宋大将军不悦。 “闹的人不是我,是你那个好侄女,她非要和离,甚至为了嫁给晋王,还准备害死晋王妃。”
宋大将军脸色一沉,“不要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就等着事发后,收拾残局时就知道了,就是不知道宋家能不能只手遮天,又能不能承受晋王的雷霆之怒。”
言罢,宋大夫人甩手进了内室,不愿与宋大将军多言,对宋大将军纵容宋宜柔,她早就不满。 “宜柔年纪小,你多劝劝她,让她别做糊涂事。”
宋大将军追进去说道。 “我劝不住,也不会劝,你不必多言,我乏了,要歇息。”
宋大夫人打定主意,不登晋王府的门。 宋大将军又劝了几句,见她不为所动,也恼火了,“不去就不去,没有你,这事也能力成。”
说着,就起身去见宋老夫人。 次日送到晋王府的拜帖,是以宋老夫人的名义。 姜长宁搁下拜帖,“母妃,明天我们还要避出去吗?”
太妃淡然道:“不避,回帖就说家中有事,不方便待客。”
晋王不是闲散王爷,用不着畏惧手握兵权的大将军,不给宋家面子才正常。 “好。”
姜长宁让婢女写了回帖,送去宋府。 晋王府不待客,宋家没法上门。 过了两日,晋王府再次收到了宋家的拜帖,这回太妃让人回帖,“恭候大驾。”
虽与宋家不和,但晾宋家人两回就够了。 太妃没让姜长宁和严吟谣出来见客,她独自出来见宋老夫人、宋二太太和宋宜柔的。 “老身给太妃请安。”
宋老夫人姿态放的很低。 太妃虚扶道:“老夫人不必多礼,请坐,上茶。”
“太妃,今日我们是来道歉的。”
宋老夫人也没拐弯抹角,“宜柔。”
宋宜柔心不甘情不愿地欠了欠身,“那天我是一时气恼,动手打了人,吓着太妃,是我不对,我给太妃赔罪了。”
这也叫道歉? 太妃眉眼冷淡,端杯喝茶。 宋老夫人瞪了孙女一眼,道:“太妃,我家宜柔年纪小,不会说话,她知道她错了,还请您大人大量,不要与她计较了。”
“这是赔礼,还请太妃笑纳。”
宋二太太随即将锦盒奉上。 婢女上前接过了锦盒,将锦盒放在太妃的手边。 “礼赔了,歉也道了,我就不留几位了,来人,送客。”
太妃搁下茶杯道。 “太妃,我们很有诚意的。”
宋二太太陪笑道。 “知道你们很诚意,这赔礼,我已经收下了。”
太妃笑了笑,“难不成还要我写张契书给你们?”
“太妃误会了,我们断无此意。”
宋老夫人赶忙起身告辞。 走到门口,宋宜柔突回头问道:“太妃可是嫌弃姜氏一介孤女,才不让她出来见客的?”
“宋老夫人,常言说得好,惯子如杀子,不好好管束家中小辈,让他们四处闯祸,宋家就是有家财万贯,只怕也不够赔礼的。”
太妃冷笑道。 “多谢太妃提点,老身定好好约束家中小辈。”
宋老夫人抓着宋宜柔的胳膊,以不符合她年纪的速度,将人拽着飞快离去。 打发走宋家人,太妃就让婢女捧着锦盒,回榴萱院。 走到半道,见四管事急冲冲往外走,停步问了句,“出什么事了?”
“回太妃话,是朴夫人病重,王妃让去请大夫。”
四管事答道。 朴氏上回装病邀宠失败,就总担心晋王和姜长宁会找她算账。 可这两人,就跟没这回事似的,可这两人,就跟没这回事似的,让她吃了几天苦药,就没再管她。 朴氏总觉得姜长宁憋着大招,自己吓自己,郁结于心,终于真的病了。 她病了,却不敢吱气,拖了这么久,躺在床上起不了身,她怕起死来,才让婢女来如镜院,求姜长宁为她请大夫。 姜长宁也没多问,直接拿了牌子,让四管事去请了大夫。 大夫给朴氏诊了脉,开了药方,而后来如镜院回话,“王妃,夫人气血不足,心悸健忘,失眠多梦,体倦而食少,面色萎黄,舌质淡,苔薄白,脉细弱。”
“我不懂病理,你只要告诉我,她为何会生病?”
姜长宁问道。 “夫人会生病,是因思虑太过,劳伤心脾,致使气血两虚。”
“这病听起来,很严重啊,能治吗?需要移到别处去静养吗?”
姜长宁问道。 “此病在心,只要夫人放宽心,病就不难治。”
姜长宁笑了,“照你这么说,这病难治了。”
朴氏想要晋王去睡她啊,晋王不去,她这心病就治不好。 “小的尽力而为。”
大夫陪笑道。 姜长宁听这话,知他误会了,也懒得解释,淡淡地道:“秀兰送大夫出去吧。”
到了傍晚,晋王回府,先去榴萱院给太妃请安。 太妃把宋家的赔礼拿了出来,“我粗略算了一下,大约价值八九千两。”
晋王翻看了一下礼单,“宋家还挺大手笔的。”
字画、首饰、玉饰等物都不算什么,城里南春台坊街那里五开门的大商铺,那才是重礼。 “东西我以让人清点登记入册,放进了西库房里,这小庄子你自己处置吧。”
太妃说道。 晋王就拿着礼单和店契,回了如镜院。 姜长宁看罢礼单,问道:“宋家一直都如此富贵吗?”
“宋家发家不过十余年。”
晋王答道。 “这份礼......”姜长宁抬眸看他。 “有很大的问题。”
晋王补全她要说的话。 “王爷,你说宋大将军送这样一份礼来,是笃定你不敢查,还是自信到你查不到呢?”
晋王伸手摸摸她的肚子,“你有孕在身,别费神想这些事情,我会处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