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长宁记着这事,等了两天,才找着机会跟晋王说。 晋王沉吟片刻,道:“黄侍读迂腐不知变通,他不太可能投靠庆王。”
姜长宁明白了,“干扰项。”
“不过你这么警惕是对的,我会再查一查,黄侍读表现出现的迂腐不知变通极有可能是假装的。”
“王爷不用安慰我。”
晋王笑,“不是安慰你,是真觉得你做的很好。”
在他看来,各府的当家主母,也就他的小王妃胸有丘壑,做事有大局观。 “其实我想过,黄侍读就算真是庆王的人,他也是个弃子了,是庆王故意丢出来,分散我们精力的。”
“也有可能,庆王是拿黄侍读作饵,想引出我们的人。”
“说不定,还是个连环计,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姜长宁这两天,想了许多,分析起来头头是道。 还不放心地叮嘱道:“那个王山子,你找人盯着,别大意啊。”
又跟晋王保证,“府里,我都管着,保证不会出乱子,你放心。”
晋王将她圈进怀中,“府里有你,我从未担心过,府外有我,你尽管放心。”
姜长宁笑,“好。”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断不断金,姜长宁不在意,她如此警惕,也不过是想日子过得安稳一些,不想有那么多波折。 婉玲的大弟和小妹耐心不错,和婉玲又见了两面,却只谈手足之情,不涉及其他。 姜长宁笑笑道:“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他们不急,我们也不急。”
府内府外的人,继续盯着婉玲姐弟仨人。 婉玲姐弟这边,还没有什么进展。 晋王那边,却查到了敢当军右统领贪污军需的事。 朝堂上,御史们顿时卯足了劲弹劾他,除贪污军需,他的家人,也送了不少罪名,供御史们弹劾。 他的大哥与人抢夺旺铺,诬陷对手,害人入狱,霸占人家的家产。 他的妹妹,灾年时,囤积大批粮食,高价售卖。 还有他的弟弟,强娶良家女为妾侍。 这一家子人,行事肆无忌惮,还真是无法无天。 “罪大恶极,按律当斩。”
御史清廉,疾恶如仇。 庆王和豫王有心想要保这个右统领,奈何证据确凿,“曾统领,乃是一名悍将,平定西疆,身先士卒,立下赫赫战功......” “他是武将,为国平乱,理所当然,他的确立下了战功,但早已获得封赏,此时还要以功抵罪,只怕是不妥吧?”
常山王斜睨庆王道。 在晋王等人的坚持下,曾统领被下了大狱,三日后推出午门斩首示众。 至于依仗着他的权势,为非作歹的家人,下场也不怎么好。 该陪斩的陪斩,该流放的流放,该发卖的发卖。 京兆府尹奉旨,带着衙役去抄家。 退了朝,庆王看着晋王,眼神阴鸷,“煜王侄真是好手段。”
“礼尚往来罢了。”
晋王云淡风清。 “好一个礼尚往来,行,等着,王叔会还你一份大礼。”
“王叔有什么大礼,尽管送,小侄都接得住,只是小侄还的礼,不知王叔敢不敢收?”
“大言不惭。”
“王叔,已有年岁,还是要多多保重。”
言罢,晋王扬长而去。 庆王看着他的背影,重重地啐了一口,“小人得志。”
不远处的豫王,眉头紧锁。 朝堂上风云变幻,庆王和晋王斗得如火如荼,不时有官员成为攻讦的对象。 光禄寺卿吴少海就是倒霉蛋之一,有几个盗贼潜入他家中偷盗,被吴家的仆从发现。 “扯呼,扯呼!”
盗贼叫喊着,往长街逃窜。 吴家的仆从一路追赶,这条街上住的都是官员,闻声,各府护院也出来帮忙。 这几个盗贼背负着几大袋东西,跑不快,眼见就要被追上了,迎面又来了巡街的官兵。 “抛点子。”
盗贼之一喊道。 几个盗贼立刻丢下赃物,攀着旁边的矮墙,跃上了屋顶,飞快地向远处逃窜。 “银票,好多银票。”
“还有金银珠宝。”
那些赃物,让京兆府兵和各府护院们都大开眼界。 光禄寺卿只是一个从三品官,掌祭祀、朝会、宴乡酒澧膳馐之事,怎么会如此豪富? 这还只是盗贼偷出来的,吴家的库房里,只怕还有更多的珍宝。 吴家富可敌国的传言,短短时间里,就传遍了京里的大街小巷。 御史们立刻上书弹劾,“吴少海定是借由职位之便,贪污受贿,所涉及财物众多、数额巨大,恳请陛下彻查此事,以正朝纲。”
“这案子就由晋王叔全权负责查吧。”
小皇帝比较信任晋王,无视脸色铁青的庆王。 退朝后,晋王主动找到庆王,“庆王叔,这份大礼,你可喜欢?”
庆王怒目而视,“竖子可恶。”
“老贼无耻。”
晋王针缝相对。 “那些盗贼是你的人。”
“王叔无凭无据,休要信口雌黄。”
庆王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吴家被查抄出来的物件,令人惊叹。 别的且不说,就那件金八宝双龙凤纹盆,就令来抄家的众官员大吃一惊。 金八宝双龙凤纹盆是御用之物,按理说,现在应在宫中的库房中,可现在却在吴家的库房内。 吴少海盗用宫中财物! 还真是狗胆包天! 下了大狱的吴少海,辩无可辩,这金八宝双龙凤纹盆没长脚,不会自己跑到吴家来,先帝也从来没有把这盆赏赐给任何人。 “罪臣有罪。”
吴少海五体投地。 “除了这个盆,你还盗了宫中那些珍宝,如实交待,本王给你一个痛快。”
晋王亲自审问。 “没有,罪臣不敢,罪王就偷拿了这一件珍宝。”
“动刑。”
晋王冷冷地下令。 鞭子一顿抽,抽得吴少海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他养尊处优多年,那里受得了这苦,“我说,王爷,我说,别打了。”
晋王一抬手,行刑人就收了鞭子。 “翠玉卧牛、翠玉盖碗一对.......” 吴少海是五年前做的光禄寺卿,三年任满,他连任一届,他最开始从宫里偷盗的都是小物件。 到后来,他的胆子越来越大,偷盗的物件,越来越大件,越来越珍贵。 “这些东西,你都送给了哪些人?”
晋王沉声问道。 “我、我记不清了。”
晋王往椅背上一靠,“用刑。”
行刑人又甩鞭子,抽吴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