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失态中骂人。大夫走到珍珠身边,看了一眼,嘴角和眼睛都露出一种不敢相信来。“姑娘到这边来坐下。”
那边大夫在给珍珠看伤,偶尔间传来珍珠一声疼痛的叫声。太傅扶着夏紫衣站起来,夏紫衣往珍珠那边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站在太傅的面前。她看上去一如既往的那么乖,那么懂事,不曾高声言语,不曾那么冲动,然而这些,从小在乡下长大的她可不会这样做,自从踏入太傅府,这高门大院里,处处都要小心,为了讨得严父的欢心,她在珍珠的“淳淳教诲”下改正。每次要高声言语时,是珍珠拉着她的衣襟小声提醒她,“二小姐,切莫冲动,老爷会不高兴的。”
每次她要动怒时,是珍珠拉着她的衣襟小声谨言与她,“二小姐,切莫冲动,老爷会生气的。”
每次她目无尊长,要对那对母女出口出手时,又是珍珠拉着她的衣襟小声敬语于她:“二小姐,切莫切莫,老爷会难过的。”
……每次每次,每次都是这样!似乎珍珠一说老爷会怎么样,才能压得住她的暴脾气,也果真是这样,一年下来,她已经基本改了那张狂的性子,学会在府里低头,学会小声说话!更重要的是学会不给太傅添麻烦,学会了怎么做一个乖巧的女儿,不惹父亲生气,不惹父亲难过……所以从此,那个叫珍珠的小丫鬟,成了她在这偌大的太傅府里最亲的亲人!“老爷……这杀了人可不是小事……”太傅夫人的话打破沉寂。“是我……啊!”
珍珠听见外面提及杀人的事情,一冲动要站起来,带动了伤口。夏紫衣转身,对着太傅低头说道:“人是我杀的,那个丫头可以作证。”
她说着指着墙角还是瑟瑟发抖的那个丫鬟。“杀人要偿命!你……”“住口!”
太傅转身冲着夫人喊了一声,然后对所有人说道:“太傅府里,丫鬟敢打小姐!成何体统!今日打了二小姐的,都拉出去杖毙!”
那在墙角瑟瑟发抖的丫鬟听后连忙爬过来抱住夏晚霜,“大小姐救奴婢,是您命令奴婢打二小姐的,大小姐……”“滚开!”
太傅夫人一脚下去踢在那丫鬟的脑门上,那丫鬟被踢了个没动静。太傅心颤抖了一下。大夫给珍珠疹治了过来给太傅回禀,说是应该没有什么大碍,能长成原来的样子。太傅扁了一眼大夫,“什么叫应该?!”
大夫赶紧又用肯定的语句回道:“珍珠姑娘的耳朵肯定没事,过个十来八天,最迟半月,就能好了。”
这下太傅才满意了一般,大夫交代了珍珠注意事项,留下药品,低着头出去了。“管家,将我院子旁边那个紫薇苑打扫出来,紫衣从此住那边。”
“是。”
管家领命出去了。“不”夏紫衣说道:“我就还住这里。”
“别犟,这里死了人,怎么可以再住?”
太傅的声音是柔的。“我不怕。”
心中无鬼,自然不胆怯。“你这性子,可怎么是好?!能不能听为父一回啊!”
太傅两眉拧着一个结。“这里是死了人,可我娘住这里的时候是活着的!而那紫薇苑,我娘搬进去就死了!”
“……”太傅捂着心口狠狠的退了几步,是夫人将他扶住的,不然太傅就跌倒了。夏紫衣抬手抹了一把眼泪。“你娘……”“您想讲那些过去吗?可我不想听了。”
夏紫衣打断了太傅的话。太傅闭了闭眼,声音像是病入膏盲的将死之人,“随你吧。”
话后,太傅在夫人和夏晚霜的扶持下走出去,门口他对下人说了一句,“回头让管家挑几个胆大的丫头来陪她。”
“不要!我一个都不要!”
夏紫衣看着父亲被妻女扶出去,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背影,狠狠的跟了一步朝那一家三口的背影吼道:“我不要任何一个人!”
太傅顿了一下脚步,又坚持着走出去,一出夏紫衣的院子,他便咳嗽起来,咳的很厉害,太傅夫人连忙用手绢给他擦嘴,太傅一口血咳在夫人雪白的手绢上。“老爷?!”
“爹。”
“无事,别说话,走吧。”
太傅脚步匆匆,似乎要逃离这里。夫人手紧紧在广袖中攥成了拳头,她回头憎恨的看着身后的那个小院子!往事一幕幕在眼前像流水一般,尽管都流走了,可却生生不息,也声声不息!“明远!你当真要娶那乡下女子吗?臣妾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骨肉!”
“明远,臣妾同意你娶那乡下女子,你看看臣妾可好?看看我们的儿子可好?”
后来,男子成了太傅大人,女人称他老爷,后来,她们有了一个女儿,就那年,那乡下女子也生了一个女儿!太傅大人喜欢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