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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回大邺的一路上,尹韶墨的情况还算稳定,楚云江顾及那些西戎探子,原本三日行程,日夜兼程仅用了两日赶回大邺。“初一,红莲,红玉,先送少夫人回房休息。”

马车抵达将军府,楚云江就急急下了马车,吩咐一声后,风尘仆仆去寻云沐阳。此时飘香楼中,云沐阳美酒在手,美人在怀,好不逍遥快活。楚云江对他的喜好一清二楚,离开将军府,就直奔着飘香楼而来。“姑爷,您是来用饭的?”

楚大将军如一阵风刮进飘香楼,将飘香楼的掌柜吓得面如土色,赶紧丢下柜台前的事,迎了上来。楚云江驻足在柜台前,眼神在一楼大厅里环视了一圈后,询问掌柜的,“云沐阳可在这里?”

“姑爷,您要找云神医?”

掌柜的松了口,笑眯眯将右手伸到楚云江的面前,“云神医在二楼玄字号雅间,请姑爷随我来。”

楚云江跟随掌柜的上了二楼,此时,玄子号雅间的门紧闭着,不时有欢笑声传出,掌柜的正欲前去敲门,他的手尚未碰触到门板,哐当一声,那扇紧闭的木门就被楚大将军一脚踢得大敞开。“是哪个王八羔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搅老子吃……”云沐阳的骂声从里面传来,只是看到楚云江的瞬间,最后那个字被他咽下了喉喽。“闷葫芦,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比我预计的早两天。”

“此事说来话长,你先随我回将军府。”

楚云江二话不说,走到八仙桌前,一把将挂在云沐阳身上的女人拉到一边,强行将云沐阳拖走。“闷葫芦,你是不是男人,知不知道怜香惜玉。”

那女人被推到一边,娇滴滴地抱怨,引得云沐阳一阵心疼。楚云江可不管这些,冷着脸,压低了嗓音警告道:“云沐阳,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马上公布你的另一个名字。”

“闷葫芦,算你狠。”

云沐阳百般不情愿地跟着出了飘香楼。楚云江抓着他,急匆匆赶回将军府,就直奔锦瑟小筑而去,一边走,一边道:“事情出了点变故,小墨在天泉山温泉只泡了四十五个时辰,你去看看她身上的毒是否清了。”

事关尹韶墨的康健,云沐阳立即收起了脸上的玩世不恭,跟了楚云江到内室。内室里,初一,红莲,红玉已经伺候尹韶墨躺在了软靠上休息,姚氏闻讯而来,此刻正在软靠前嘘寒问暖。“江儿,你是如何照顾小墨的,才出去几日,看看这丫头都瘦成黄花了。”

听闻脚步声,姚氏一看来人是楚云江,当即责备起来。为了配合驱毒,在天泉山那几日,尹韶墨每日只用了些淡粥,身体是消瘦了些许,可没姚氏说得那么夸张。之前,害怕姚氏,楚濂担心,云沐阳并未明说,楚云江带尹韶墨是去天泉山驱毒的,是以,此刻姚氏才误以为是楚云江照顾不周。“母亲,您容后再责备儿子,先让沐阳给小墨看看。”

尹韶墨身体刚好转,日夜兼程地赶路,此刻脸色略显疲惫,楚云江走上前来,见她疲惫不堪,心中甚是担忧。姚氏听闻,赶紧让开,“江儿,小墨怎么了?”

“伯母,有我在,嫂夫人不会有事的。”

云沐阳轻咳了一声,赶紧对着楚云江眨眼。楚云江当下明白了他的意思,“母亲,军营里出了点变故,我带着小墨日夜兼程赶回来,有些让小墨受累了,我请沐阳来,是想让沐阳给小墨开几副药调理身子。”

“母亲,儿媳并无大碍,您不必担心。”

尹韶墨机敏地接过楚云江的话,“红玉,你送老夫人回锦华苑休息。”

有云沐阳的保证,姚氏仔细看了尹韶墨几眼,这才放心离开。“一枝花,赶紧给小墨看诊。”

姚氏前脚离开,楚云江就迫不及待将尹韶墨皓腕从薄被下拉了出来。云沐阳点头,红色丝线自他袖子飞出,精准地缠在了尹韶墨的手腕上。“闷葫芦,亏得你用内力帮嫂夫人逼毒,虽然嫂夫人未在温泉里泡足七七四十九个时辰,但是已经没事了。”

他静听片刻,扬起眉来一眼扫过尹韶墨,楚云江。“嫂夫人只是太累了,休息好就没事了。”

听到这句话,压在楚云江心口的大石,这才挪开。“红莲,红玉,初一,你们三个好好照顾少夫人。”

楚云江吩咐好三婢,这才将尹韶墨的手拉到唇边,当着云沐阳的面,轻轻一吻,“小墨,你好好休息,为夫还有些事,需要处理一下,晚点回来陪你。”

“去吧,有红莲,红玉,初一在我身边,你不必担心。”

尹韶墨微微一笑。楚云江松开尹韶墨的手,眸子一转,眼神扫到云沐阳身上。“闷葫芦,你要做什么?”

云沐阳直觉不好,双脚一跳,离他几尺,双手护胸,“告诉你,本神医只喜欢女人。”

尹韶墨被他这句户雷透,“沐阳,你就放一百颗心,我家夫君不喜欢男人。”

她真是越来越想不透,一个逗比,一块寒冰,是怎么做成了好兄弟,缘分这种东西,还真是奇怪。“随我去大营一趟。”

楚云江眼神略带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云沐阳确定名节得保,这才将护在胸前的双手拿开,“随你去军营,你早说嘛。”

大营,主帅营帐内。楚云江坐在案前,两道锐利的视线落在秦封身上,“秦封,将你查获的东西带上来,给沐阳看看。”

“是。”

秦封领命,利落地退了出去。稍重片刻,几名普通士兵跟随他进了大帐,那几名士兵的手上,都抱着一只匣子。“将东西都放下。”

秦封一挥手,几名士兵将匣子整齐放在了楚云江的案前。秦封眼神一扫那几只匣子,抱拳禀道:“将军,这匣子里面的药材,末将在安平国从未见过。”

今日一早,秦封飞鸽传书说,在天泉山一带查访时,发现几名形迹可疑的药商。楚云江凝眉,从案前站起身来,扫了一眼匣子里的草药,再将目光移到云沐阳那边,“沐阳,你精通医术,可认识这匣子里的药材?”

“容我先看看。”

云沐阳踱步过去,从其中一只匣子里抓了一把药材,放到鼻子处闻了闻,“这是九香草,九香草产自西戎,安平国境内并无此物。”

他辨识出后,便将九香草放下,抓起另一只匣子里的药材,“这是百足虫,也产自西戎。”

一番辨识后,匣子里所装的药材,都产自西戎。“果然如此。”

楚云江了然。云沐阳能与楚云江相交,头脑自然不笨,当下明白了楚云江的心思,“闷葫芦,你是怀疑,那几个形迹可疑的药商,其实是西戎派出来的探子。”

“嗯。”

楚云江点头,“西戎虽然蠢蠢欲动,但是西戎可汗至今摸不清安平国的实力,派探子潜入安平国,打探情报,实属正常。”

“将军,那咱们应该如何应对?”

秦封道。楚云江沉吟了片刻,扬起剑眉来,“既然他们是来打探情报的,那咱们就送他们情报。”

“闷葫芦,你能不能别卖关子,说这些费解的话,令人头疼。”

云沐阳一眼瞥见楚云江正高深莫测地笑着。楚云江未理会他,拿起手边吸饱墨汁的狼豪,龙蛇游走了片刻,拿给秦封,“按这上面的做,记住不要露出马脚。”

秦封接过来一看,嘴角肌肉微微抽搐。原来只知道将军骁勇善战,冷漠寡言,如今才知道,将军除了这一面,还有如此奸佞狡诈的一面。“兵不厌诈,速速去办。”

楚云江眸子里的锐利之色加重。“是。”

秦封领命出去。“闷葫芦,你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

云沐阳好奇那纸上写的什么,可惜秦封藏得好,他拉长了脖子也未看见一个字。楚云江理了理身上的袍子,准备回将军府,经过云沐阳身边时,斜睨了他一眼,“你不是军中人,无须知道。”

“既然你知道我不是军中人,为何又将我拉进军营议事?”

云沐阳气恼。见过过河拆桥的人,可没见过,拆桥拆得如此快的人。楚大将军人已经到了大帐门口,声音远远传来,“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虽然沐阳你不是军中人,但是你是安平国的人。”

云沐阳站在原地,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偏偏又无法反驳楚大将军的话,咬牙切齿道:“好你个闷葫芦,等你有事再来求爷,看爷还鸟不鸟你。”

楚云江回到将军府,天色已晚。“少夫人怎样了?”

他一脚踏进锦瑟小筑,首先关心的就是尹韶墨。红莲道:“今儿晚上,老夫人吩咐大厨房做了清蒸桂鱼,莲蓉糕,百合羹,少夫人胃口极好,用过膳后看了半卷书,便歇下了。”

楚云江听后,紧绷着的脸上展露了欣慰的笑容。“将军,少夫人吩咐过奴婢,您回来后,要提醒一声,奴婢这便去提醒少夫人。”

红莲正欲转身,被楚云江叫住。“不必去吵醒少夫人。”

楚云江制止红莲,自己轻手轻脚进了内室。已到了晚上,有朦朦胧胧的月光照在屋内,楚云江站在站前,见尹韶墨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双颊粉红,看上去睡得香甜。这段时间,因为病着,尹韶墨几乎睡不安寝,隔三差五被梦魇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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