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扑通匍匐在了傅南非的面前,“姑爷,小姐之所以小产,都是二夫人害的,今日在观景园,二夫人推了小姐一把,小姐一时没有防备,这才掉进了荷花池里,肚子正好撞在了池中石头上。”
“相公,璃儿真心相邀絮然姐姐游园,没想到,她竟会如此对璃儿。”
叶璃靠着傅南非,眼睛盯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都是璃儿一时大意,这才害了我们的孩子。”
今日跟随去的丫鬟都是叶璃自相府带来了,此刻纷纷点头,傅南非看着丫鬟们点头,气得眉心跳动。“去将二夫人给我叫进来。”
一个丫鬟退了出去,很快请了何絮然主仆进来。何絮然看傅南非的脸色,心头开始颤抖,“相公,不是我,不是我……”“还敢狡辩,璃儿真心诚意邀请你游园,你倒好,害她流产。”
傅南非咬牙切齿,“何絮然,你这个毒妇,我傅南非真是看错你了。”
“相公,我没有做就是没有做,你怎能听信叶妹妹一面之辞。”
何絮然柳眉怒竖,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叶璃,“我为何要推叶妹妹,我事先根本不知道叶妹妹怀了孩子。”
“二夫人,您定是恨我家小姐嫁进来,抢夺了姑爷对您的宠爱,定是恨我家小姐影响了您在傅家的地位,这才存心害我家小姐。”
何絮然争辩,南枝却是个伶牙俐齿的,句句话反驳她。何絮然将目光移到南枝身上,狠狠瞪着她,“你这贱婢,根本就是你家小姐自己跳进荷花池的。”
啪!忽然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何絮然脸上,傅南非一手抱着叶璃,一手怒指着何絮然,“贱人,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你还敢狡辩。”
何絮然摸着火辣辣的脸,终于明白过来,为何今日去观景园,叶璃刻意带如此多丫鬟随行。“叶璃,你这个贱人,你这个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在何絮然咆哮时,叶璃往傅南非怀里缩了缩,“絮然姐姐,就是因为相公宠爱我一些,你便要害死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也是相公的孩子,你怎能如此狠心。”
“你这个贱人。”
何絮然百口莫辩,张牙舞爪地对着叶璃扑去,形同疯子。傅南非瞥了她一眼,露出厌恶的表情,将叶璃紧紧护在怀里,“来人,将这个疯女人关进翠薇苑,没有我的吩咐,不准放她出来,一切吃穿用度,按妾室标准。”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傅南非要将何絮然贬为妾室。“傅南非,你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你别忘了,当初要不是我,你怎么可能有今日的飞黄腾达。”
一听被贬为妾室,何絮然已经完失去了理智,转眸盯着傅南非,眸子里喷火。傅南非气得脸上表情皲裂,“还不赶紧将这个贱人带下去。”
两人头一次如此剑拔弩张,石榴在一旁吓得脸色铁青,唯独叶璃主仆在傅南非视线不及的角度,得意一笑。傅南非冷了脸吩咐,没人敢违抗,两名粗使婆子冲进来,架起何絮然就走。接下来几日,傅南非都留宿在百香苑照顾叶璃,何絮然被禁足在翠薇苑中,无人问津,何府这边,顾氏望眼欲穿,也没等到傅南非前来求情。“孙嬷嬷,你再去何府走一趟,问问絮然与南非何时来府上。”
顾氏在柴房待了近半个月了,再也按耐不住,趁着孙嬷嬷前来送饭,又差孙嬷嬷前去傅府。孙嬷嬷打开食盒,将简单的菜式摆在顾氏面前,“夫人,您再等几日吧,前些日,小姐捎话说,等姑爷与丞相府叶小姐大婚之后,自会上府上来说情。”
顾氏食之无味,“可是南非与那叶小姐已经大婚好些日了,孙嬷嬷,你再跑一趟吧,这几日,我眼皮跳得厉害,心中总是不安。”
孙嬷嬷是顾氏的陪嫁丫鬟,自是对顾氏忠心,应了顾氏的差遣,当天便找借口出了一趟傅宅,只是傅家的门防通报过后,有丫鬟前来将她领到了百香苑。百香苑的水榭内,熏香袅袅,叶璃一袭翠绿色袭地纱裙坐在水榭之中,窈窕背影对着外面。那何絮然一惯喜欢翠绿色,又与叶璃身材差不离,孙嬷嬷站在外面,挑眉往水榭内望去,一时还以为是何絮然,兴匆匆走了进去,“小姐,夫人被关在柴房中已有些时日,您赶紧想想办法。”
叶璃转过身来,孙嬷嬷看得一愣,“叶……叶小姐。”
“原来是何府的客人。”
叶璃盯着孙嬷嬷,唇边泛起了笑意,“絮然姐姐近来身体不适,相公吩咐她在翠薇苑中养病,不方便见客,孙嬷嬷的话,我会如实转告给絮然姐姐与相公的。”
“那……那就有劳叶小姐了。”
叶璃如今是傅家的当家主母,又有丞相府做靠山,孙嬷嬷自然不敢造次。叶璃对着水榭外扫了一眼,“来人,孙嬷嬷辛苦前来,领孙嬷嬷下去吃茶。”
见有丫鬟进水榭来,孙嬷嬷赶紧道:“不了,叶小姐,奴婢还要回何府回话呢。”
孙嬷嬷离开,南枝走到叶璃身边,“小姐,难道你真要帮那何絮然传话?”
“南枝,你觉得呢?”
叶璃把玩着手上红得发亮的蔻丹。她好不容易,借假流产一事,搬倒了何絮然,又怎么可能帮顾氏传话,让顾氏东山再起,帮助何絮然一起对付她呢。“今日之事,不准透露半个字给姑爷,可听清楚了。”
“是,小姐。”
她冷冷吩咐,伺候在周身的丫鬟赶紧应声。将军府中,尹韶墨运筹帷幄,她静坐锦瑟小筑这一片天,却将何府,傅宅内宅之事掌握在鼓掌之间。“红莲,我吩咐你调查的事情,调查得如何了?”
尹韶墨一边拿着雨洒浇花,一边漫不经心地寻问着红莲。红莲走到她身边去,低声道:“少夫人,您吩咐奴婢调查那唐家酒肆的掌柜,奴婢已经调查清楚了,那唐家酒肆的掌柜名唤唐威,原先是何府的护院,十年前离开何府,在大邺城中做起了酒水营生。”
“说重点。”
尹韶墨活了两世,又与何絮然交好过,岂能不清楚唐威的过去。她只是不明白,为何十年前,唐威会突然离开何家,而且唐威离开何家与何世宏的妾室陶姨娘逝世是同一年,这两件事有没有联系?这一世,她之所以吩咐红莲去调查唐威,是因为想起了前世的一件事,前世,她将何絮然视为亲姐妹,经常出入何府,偶然一次发现,顾氏竟然偷偷见了唐威。红莲省略了部分信息,直接向尹韶墨禀报重点,“少夫人,果然如你所言,顾氏与唐威来往密切,奴婢调查到,顾氏掌家这些年,偷偷挪了不少银两给唐威。”
“顾氏给唐威银两,除非她有把柄在唐威手中。”
尹韶墨道。红莲将头一点,“少夫人果然聪慧,奴婢调查到,何府陶姨娘的死与唐威有关系,当年唐威是何府的护院,可以自有出入何府各苑,他受顾氏指使,将能够滑胎的附子粉参杂在了陶姨娘的枕头里,陶姨娘这才亡故,这些都是唐威亲口对他媳妇说的,奴婢跟踪他,亲耳听到。”
尹韶墨听后,顷刻间,计上心头。前世,何絮然害她与父母不亲,今世,她加倍奉还。“红莲,你速速去飘香楼一趟,将这封信交给于掌柜,让他按信上所述去做。”
尹韶墨提笔速速写了信,交给红莲。“是,少夫人。”
红莲接过信离开。飘香楼与唐家酒肆一直有生意上的往来,笠日一早,飘香楼掌柜的于进亲自领着小二前去唐家酒肆进货。“于掌柜,今日刮什么风,将你给刮来了。”
唐威见是大主顾,满面笑容迎了出来。于进被他请进了店,道:“何府的红姨娘这不快生产了吗,何老爷老来得子,心头高兴,早早在飘香楼定下了一百桌宴席,就等着为小公子办满月宴,我担心到时候酒水不够,所以提前来你家酒肆订购一些,唐掌柜,你这里可有什么好酒?何老爷说了,何府不差钱,只管挑好酒上桌便是。”
唐威听后,眼珠子一转,暗暗冷哼。顾氏这老贱人几次说没钱,没想到,竟然是骗他的,这段时间不见那老贱人,定是那老贱人怕追债,刻意躲起来了。“唐掌柜,唐掌柜,你可有听见我说话?”
于进见他想事情出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唐威回过神来,赶紧招呼,“好酒有的是,上好的女儿红,于掌柜要多少?”
于进想了想,道:“十大缸吧。”
“好说,好说,于掌柜,货我给你留着,你什么时候要,我什么时候给你送去。”
收了定金后,唐威笑眯眯将于进送走。从唐家酒肆出来,于进便对身后的小二招了招手,“去将军府禀报小姐,事情已经办妥了。”
小二速速离开,不到半个时辰,尹韶墨那边已经收到了消息。待那小二领赏离去,尹韶墨合上手中书卷,眸子里有冷意一闪而过,“红莲,潜入何府通知红姨娘,提醒她做好准备,告诉她,此事若是能够成功,顾氏便永远没了翻身的机会,她听后,知道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