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用这种祈求的语气,对一个下人说话。“少夫人,您还是离去吧,将军交待过了,不准放您进去,您就不要为难奴才们了。”
见尹韶墨如此放低姿态,那门防有些于心不忍。听了门防的话,尹韶墨身子微不可见的颤抖,全身发冷,犹如跌进了冰窖。她忽然转身,走下台阶,落寞地站在将军府门前的两尊石狮之间,“楚云江,你休我,总得给我一个理由,你这般躲着我,置我于何地,你一日不出来,我在这里等你一日,你两日不出来,我等你两日……”见她如此坚持,那门防微微叹了一口气,只得进去通报。此时此刻,锦瑟小筑内,楚云江手持一壶酒,坐在尹韶墨时常抚琴的位置,喝得半醺。那门防不敢入锦瑟小筑打搅,只得去了锦华苑禀报,这便惊动了姚氏。不消片刻,姚氏便领着墨香到了锦瑟小筑。“奴婢见过老玉见姚氏走来,赶紧行礼。姚氏停下来,将红莲看着,“红莲,将军可在?”
红莲迟疑了一下,这才回禀,“将军在,请老夫人随奴婢前来。”
她将姚氏领到楚云江面前,姚氏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瞬间皱起了眉头,“江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母亲,你不必管我。”
听到姚氏的声音,楚云江连眼帘都未曾抬起,手持酒壶,继续往喉咙里灌酒。姚氏只好走上前去,将他手里的酒壶夺下,“江儿啊,你既舍不得小墨那孩子,又何必休她,这都是母亲的错,将那有毒的茉莉花茶送到锦瑟小筑,害了你们夫妻俩。”
想起绝子药的事,姚氏自责不已,“母亲是有让你迎娶那金凰公主的想法,可是,你即便迎娶那金凰公主,也不必休了小墨啊,那金凰公主不是说过,愿以平妻的身份,嫁入将军府吗?”
楚云江不答,嘴角抿出一丝苦笑来。就算铁木云珠愿意,小墨也不可能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他的女人是个什么性子,他最清楚。“母亲,既已休了,便再难挽回,你回去吧,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你希望儿子迎娶西戎金凰公主,儿子迎娶便是。”
“江儿……”姚氏忽然觉得,让楚云江迎娶西戎金凰公主,或许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小墨站在府门外很久了,她性子倔强,你若不出去见她一面,给她一个说法,她是不会离开的,你忍心吗?”
等姚氏离开后,楚云江静坐了片刻,想到尹韶墨孤孤单单站在府门外,一颗心便犹如被万蚁啃噬一般。“将军,少夫人身子本就不好。”
红莲看出他不忍,鼓起勇气在一旁提醒。下一秒,便听到酒壶落地的声音。楚云江丢下手中的酒壶,如一阵风,冲向了府门。快到府门时,他却减缓了脚步,一步一步,艰难往外移动。他害怕,害怕看见尹韶墨痛哭流涕的表情,绝望的表情,那个女人可是被他放在心尖儿上宠爱的,但凡有办法救她性命,他都不会用现在这个办法。“小姐,小姐,姑爷出来了。”
初一见楚云江走出来,嘴角展露一抹笑意,赶紧拉着尹韶墨的袖子提醒一番。尹韶墨平视着前方,视线紧锁在那张朝夕相对的脸上,等楚云江走近了,她才缓缓开了口,“你还是出来见我了。”
楚云江见她衣着单薄,脸色煞白,病态加重,恨不得伸手出去,将她拉进怀中保护起来,可是最终还是忍住了,“休书已成,情分已断,就算我出来见你,又能改变什么。”
尹韶墨眨了眨眼,将那欲夺眶而出的眼泪尽数咽下去,“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你既要休我,就给我一个说法,至少让我明白,你为何要休了我。”
“既然你要说法,我便给你。”
楚云江语气淡淡,可是垂在袖下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尹韶墨,你给我听好了,我楚云江不爱你了。”
“对,他不爱你了。”
铁木云珠的话音,忽然响在了身后。“尹小姐,他休你,就是为了迎娶本公主,难道他没告诉你吗?”
尹韶墨转身一看,见铁木云珠一脸春风得意地走来,被她脸上的笑容刺了一下眼睛,“你闭嘴,我们夫妻之间谈话,还轮不到你插嘴。”
根本不给铁木云珠还嘴的机会,她转过身来,正色将楚云江盯着,“你休我,就是为了迎娶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