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悦红和白晨通过望远镜,专注地观察着老K家的后门,试图弄清楚那位来访者的长相,可惜,附近的几盏路灯不知为什么同时坏掉了,让他们无法如愿。 “要是老格在就好了。”
龙悦红忍不住感慨了一声。 和功能齐全的智能人相比,碳基人需要太多额外的装备来提升自己。 当然,龙悦红一直铭记着组长常说的一句话,并以此激励自己: “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对于龙悦红的感慨,白晨深表赞同: “除非全黑,没一点光照,要不然老格都有办法……” 话未说完,白晨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老K家的后门。 又一辆轿车驶了过来,停于门外。 之前发生的事情再次重复,老K家一位仆人举着大大的雨伞,出来迎接某位客人。 短短半个小时内,接近二十位来访者于路灯坏掉的后门区域抵达,从衣着上判断,有男有女。 这看得龙悦红和白晨都有点愣住,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同一个时间段,得到龙悦红汇报的蒋白棉也发现有大量汽车开入老K家所在的马斯迦尔街,停于道路两侧。 大量的路灯照耀下,车门相继打开,走下来一位位衣着光鲜的男女。 他们于保镖簇拥之中,光明正大地靠近老K家的正门,走了进去。 但是,他们的保镖和随从都留在了门外,纷纷回到了车上。 “都是些贵族啊……”蒋白棉仔细观察了一阵,得出了结论。 她和商见曜假冒贵族,观看角斗比赛时,有对这个阶层的人们做一定的了解,免得遇上之后,连招呼都不知道怎么打。 对方可以不认识他们,他们必须认识对方,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规避暴露的风险。 “是啊。”
商见曜指着一名男性贵族笑道,“我记得他,他当时嘲笑迪诺差点成为上流社会第一个喝水呛死自己的人。”
迪诺就是角斗场刺杀案的主角之一。 被刺杀的那位。 “叫菲尔普斯,好像……”蒋白棉不是那么确定地说道。 菲尔普斯同样是阿克森人,黑发蓝眼。 他似乎有做过基因优化,无论身高,还是长相,都算得上不错,只是脸颊肌肉略显下垂。 目送这些人进入老K家后,蒋白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是一场宴会?”
她没下肯定的判断,因为就时间点来说,非常尴尬。 据她了解,贵族阶层的聚会,往往于晚餐时分开始,延续到凌晨,中间随时可以离开,哪有近11点才召集的道理? “可能这次聚会的主题是鬼怪。”
商见曜兴致勃勃地猜道。 他似乎恨不得反手就拿出那张毛脸尖嘴的猴子面具,戴在脸上,下场参与。 蒋白棉没理睬他,自顾自说道: “拉上所有的窗帘,就是为了这次聚会? “后面那些人又是怎么回事?特邀嘉宾? “正常的聚会,怎么可能不让保镖进去?那些贵族就这么放心?”
这些问题,她一时半会也想不到答案,商见曜倒是提供了多种可能,但明显都很荒诞。 蒋白棉只好拿出对讲机,叮嘱起龙悦红和白晨: “继续监控,等待结束。”
这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一直到了凌晨三点多,老K家的正门才重新打开,那一位位衣着光鲜的男女带着疲惫却放松的神情相继走出,坐车离开。 与此同时,后门区域,一辆辆轿车抵达,悄然接走了那些秘密拜访者。 碍于环境因素,白晨和龙悦红依旧没能看清楚他们的长相。 “组长,要选择一个目标跟踪吗?”
龙悦红征询起蒋白棉的意见。 他和白晨此时如果下楼,开上吉普,还是有希望锁定一辆轿车的。 蒋白棉沉吟了几秒道: “这事有太多的未知,保守起见,暂时不用。 “嗯,我们下一步是追踪一名贵族,从他那里弄清楚老K到底在家里举办什么聚会,后门进来的那些人又担当什么角色。”
比起那些藏头露尾的秘密拜访者,比起似乎有些谜团的老K,有家有口又处在权力边缘的贵族是更合适更安全的目标。 无需做过多的排除,蒋白棉和商见曜意见一致地选择了菲尔普斯这个人。 他们对他是有相应了解的,知道他的祖父曾经是一位元老,但死得比较早,没能给自家后裔铺好路,这就导致菲尔普斯的父辈们逐渐被排挤出了权力核心,等到他这一代,更是没落。 而从之前在角斗场刺杀案里的表现看,蒋白棉认为菲尔普斯的保镖、随从里没有觉醒者。 综合各方面的因素,这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行动对象。 蒋白棉没急于下楼跟踪,因为现在是深夜,安静少人,很容易被发现,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白天再去“拜访”菲尔普斯也不怕找不到人。 “等调查清楚这些事情,接应‘加里波第’的方案估计也成形了。”
蒋白棉一边目送那些贵族的车辆远去,一边随口说道。 其实,如果不是顾虑过多,她现在就可以给出一个具备可行性的计划: 等老K外出,处理生意上的问题,带走了绝大部分“意外”,再悄然潜入或借助“朋友”,接走“加里波第”。 从“加里波第”能顺利躲进老K家,隐藏好些天没被发现看,这个计划有很高的成功率。 当然,“加里波第”到了里面,藏好之后,因为缺乏对周围环境的把握,反而不太敢动弹了。 ………… 第二天下午,休整好的“旧调小组”利用“交朋友”的方式,临时借了一辆车,开往金苹果区,准备寻找和菲尔普斯这位贵族子弟的交流机会。 “哎……”车上,商见曜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
龙悦红又警惕又担忧地问道。 商见曜一脸沉痛地回答道: “我在怀念迪马尔科先生。”
“为什么?”
龙悦红一时有点不解。 蒋白棉嗤笑了一声: “嚯,你这是想他吗?你这是想他的‘宿命通’!”
“‘宿命通’真是好用啊。”
商见曜坦然承认,“连带的我都觉得迪马尔科先生很可爱。”
这什么形容词?龙悦红一口老血差点吐出。 蒋白棉赞同起商见曜前面半句话: “确实,如果‘宿命珠’还在,对付菲尔普斯这种较边缘的贵族子弟,我们根本不需要寻找机会,等他外出,上了车,二十多米外就附到他的身上,直接唤起他的相关回忆。”
而整个过程无声无息,普通人根本察觉不到。 商见曜手脚再干净一点,环境营造得再好一点,菲尔普斯事后都未必能发现自己被谁上过身,很可能认为是最近放纵过度,身体虚弱,突发头晕。 “旧调小组”几名成员交流间,车辆拐入了一条较为僻静的街道。 这时,有道人影横穿马路,然后停在中间,不走了。 他是名红河人,套着灰色的长袍,理着一个能反射辉芒的光头,整个人瘦得有点脱形,看不出具体年龄,但脸色不见苍白,精神状态也还不错。 这人半闭起碧绿色的眼眸,一手握着念珠,一手竖于胸前,面朝“旧调小组”,行了一礼: “南无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诸位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他用的是红河语,声音明明不大,却洪钟大吕般回荡于蒋白棉、商见曜等人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