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与他如此近距离,她不舍得太快了。缓缓擦拭时,指尖不小心隔着衬衫触碰到他温热的体温,一下子让她烧红了脸颊。动作一滞,垂眸咬紧下唇。可就在这一下,周南城已转身往楼梯下走。“走吧。”
“好的,老太爷。”
周霜年依依不舍地将手帕收回怀里,回头看了一眼仍在睡梦中的周四方,跟在他身后下了楼梯。他们一前一后走下塔楼,但并没有走出“龙台”,而是自塔楼里的暗门进入底部的圆形祭台。圆形祭台内高有2米左右,宽有将近4、5米,走在里面并不显憋屈,周南城背着手走到“锁龙井”边,朝周霜年点了点头。她便在“锁龙井”前端端正正地跪下。“周家列祖列宗在上,‘童女’周霜年今为‘小白龙’借道,还请祖宗保佑我周家百年兴旺,万事昌隆。”
说完她便对着“锁龙井”连磕了三个响头。见周霜年磕完,周南城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把古旧的龙形长钥匙交给她。周霜年双手接过钥匙,对准“锁龙井”盖外静静躺着的大铁锁插进去,扭开。“啪”一声闷响后,大铁锁开了。周霜年咬牙从盖子的孔洞里举起大铁锁,握紧套在锁头里的铁链吃力地将它抽出来,再送回孔洞。只见又是“通”一声响,似乎是铁链撞到了什么,接着又听见井里发出一串“咔咔”声,“锁龙井”的盖子便一分为二,渐渐朝两边打开。周霜年忙站起身,站在周南城身边,双手将钥匙交还给他。井盖开后,便露出里面八卦形的井口,里面幽深阴暗,朝上喷出一股有些潮腐的湿气。湿气散了一会后,只见井里又升起一截高高的圆台子。台子不大,不过1米左右,也没有扶手,看上去就是个光凸凸的圆柱子。周南城却毫不迟疑地率先走上台子,周霜年也紧跟其后,脸贴着他的背和他一同站在圆台上。圆台吃了重量,又往回降下去。二人在黑暗中只觉呼呼耳边生风,一路下降,不知过了多久,圆柱才停下来。因为惯性的原因,周霜年的脑袋不小心撞到周南城的脊背,鼻中喷出的气息惹得他身体一僵,复又若无其事地在墙上的凹洞里按了下去。看上去无懈可击的石墙顿时如同变魔术般,开出一个成人肩宽的小洞,周南城侧身自小洞内出去,周霜年有些不好意思地红着脸,也学着他的样子紧跟其后。又是长长的甬道。唯一不同的是,每隔百步便见朱红色的石墙上,固定有一盏冒着青色火焰的长明灯。周霜年默默地跟着周南城身后,两人始终没有交谈,就这么一直走着。但只要和他单独走着,她已心满意足。然而再长的路也有尽头。走了约莫十多分钟后,他们终于一处开阔处停下,那的中央也有一个圆形的台子,只是台内中空,悬有铁链。台子中央立有一根朱红色的“龙柱”。其实,白天在周家村门口那建的“龙台”不过是掩人耳目,只有在这“锁龙井”之下,才是真正的“龙台”。只见自台子的外沿至中心位置,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皆有一段台阶通往中心的“龙柱”。周霜年熟门熟路地登上北面的台阶,走到龙柱前。龙柱与成人身高持平,柱顶的龙头正威风凛冽地直视她的双眼。她再次跪下,对着龙柱磕了三个响头。再站起来时,自怀中摸出一把短小的匕首,自右掌飞快地划去,鲜红的血液霎时从刺破的皮肤里涌出来,周霜年眉头都不皱一下。握紧双拳将手中的鲜血滴入龙头的口中。滴了约莫有一分多钟,那张开的龙头突然缓缓合拢。周霜年这才迅速地从南面的台阶退出去。一直退到甬道口周南城的身边,她才从怀中摸出刚才为他擦雨的白帕子,以嘴咬着帕子的一端,空着的另一只手扯着帕子的那头包扎伤口。然而就在这时,那木雕得龙头竟像是活过来一般,像自龙柱里“呼”一声腾空而起,伴着一声尖利的长鸣,龙头在上空回旋了三圈,又准确地钻回那龙柱里。但那龙头并未又停在龙柱之上,而是整个龙头、龙身都进了龙柱里。下一秒,圆台的中空部分便自底部,掀起冲天的海啸,白色的浪花直冲洞顶,又在倾刻间如瀑布般回落。随着水柱的起落,那龙头又回到“龙柱”的顶端,再次张开大大的龙嘴,似乎在等着下一回的鲜血哺育。“霜年,暴雨就在三日后,”周南城看着那龙头说,“我们明日再来。”
“届时海水返上地面,借着暴雨之势,‘白龙湖’将会与地下暗河连成一片。记住,一定要用你的血将‘小白龙’引到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