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会试也只是中了进士,第二次才进了探花,所以渔儿,你这次便是不能中贡士也不打紧。”
“不是的父亲,”周渔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若是自已笨点,会试不中反倒好办了,他郑重地朝自已父亲作了个揖,“父亲,我有话对你说。”
周正儒看着他,“你说。”
周渔看了一眼身边的周溶,对父亲低声道,“父亲,请先随我进书房。”
周正儒见他如此谨慎,不由点头“嗯”了一声,背着双手朝他们身后的书房走去。见二哥和父亲撇下自已,周溶顿时不答应了。“二哥,父亲,我也参加了会试怎么就不能听了?”
他边说边跟在周渔身后朝书房走,打定了主意也要凑趣。眼见周溶非要跟来,周渔转身端详和自已有几份相像,也不过相差两岁的弟弟,迟疑了一会,竟是神使鬼差地点了脑袋。“罢了,三弟你也进来听听吧。”
说完,他对仍站在原地的宁棋吩咐,“宁棋,你守在‘玉笙居’外,无论是谁来了都不许进。”
“是,二少爷。”
宁棋赶紧低头应下,转身朝‘玉笙居’门口走。待三人前后脚进入书房,周渔立即反锁房门。周正儒观他今日行事有些古怪,但也并不多问,随意找了位置便坐下。周溶见父亲落座,也跟着坐在下首。待坐好后,两人都盯着周渔,倒也不催促。周渔深吸了一口气,把吴名告诉他的事在心里前后过了一遍,终于开口。“父亲,我,昨晚做了一个有些像是预言的梦。”
他其实本来想说的是,我晚天遇见了一位高人。但又怕自已说出吴名后被父亲追查,话到嘴边又变成,“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周正儒这边,仍一本正经地看向他,等着下文。但周溶眼见二哥神秘了半天,说的却是自已昨晚做了一个梦,反差之大,几乎快要令他笑出声来。二哥这么大个人,该不会被一个小小的梦吓得魂不守舍吧。“这个梦非常真实。”
周渔接着说,“在梦里,我中了会元,是会试第一名,一个月后又就和其他贡士一同被招去殿试。”
周正儒仍是脸色不变,但周溶却瞪大了眼睛看他。“金殿之上,皇帝宣我是殿试第一名,中了状元。而且还要,还要……”说这到周渔不禁又有些踌躇,梦见自已高中也就罢了,但梦到皇家公主却不免会有亵渎的成分。“还要什么?”
周正儒淡淡含笑看着他,不管自家儿子的梦能不能对应到现实,梦见自已中了状元终归也是好梦,是以他鼓励道。“不妨事,这里只有我们父子三人,你尽管说。”
“我梦见皇上还要将‘花苒’公主赐婚于我,”想到之后的预言,周渔不由加快语速,“但我不愿高中后,将前程耽搁在公主府,是以我当场拒婚了。”
“但在当日出宫后,西洲城却,却地动了!”
“你说什么?”
周溶腾一下站起来,满脸惊骇地冲到周渔面前,“二哥,你,你真的梦到我们西洲城地动了?”
“是的,”回想梦中的惨状,周渔沉重地对他点头,“我的确,梦到地动了。”
“那实在太可怕了二哥,还好只是梦,还好,还好。”
他自言自语地说着,在房里走了几步,却是再坐不住,“后来你还梦到什么了?”
周渔没有立即答他,之后的事实在太大,他越想越是不忍说出来。他深深地看着周正儒问。“父亲,今日只有我们父子三人在此,若是,我当真中了状元,当真金殿赐婚,我,可要答应?”
周正儒缓缓靠向椅背,扫视过满屋摆放整齐的书籍一圈后,又将视线转回到周渔身上。“渔儿,你说的果真只是梦吗?”
周渔不妨父亲会这样问他,一时有些心虚地垂下狭长的眼眸,“是,是的父亲。”
周正儒淡淡点头,“我儿自幼天资聪慧,性格沉稳,是周氏不可多得的可造之材,若是日后入朝为官,定能拜相封侯,光宗耀祖。”
“说回到金殿赐婚,皇上将公主那般金枝玉叶嫁于你,自然是我周氏一族的荣耀,只是你日后只能出入翰林院编书立著……”他说到这里适时停下,抬眼注视周渔。“父亲,我明白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周渔也直视自已的父亲,“只是刚才的梦……”“那梦怎么了?”
周正儒平静地问他,“渔儿,你要跟爹爹说实话。”
……“清风院”里,靳东南将药箱又放回到圆桌上。“江夫人,他们几时会再来江府?”
这个“他们”指的是谁,屋里的四人都心若明镜。“这……靳大夫,我真不知道。”
江夫人蹙起眉头朝他诉苦,“我若是知道他们的行踪,早早就避开了,又怎会处处受他们威胁。”
“好吧。”
靳东南不再多问,走到床边朝江一冉摆手,“那我们就走吧。”
“你们要走?!”
江夫人惊得瞪大了双眼扫向两人,“不行!红衣要是走了我拿什么交待?!”
“你要是不说,令郎的腿我也没法交待。”
他冷冷地看向她,“这是治腿的条件,由不得你同不同意。”
“东南,”这时,江一冉撑着床沿坐直,扯着他的袖子说,“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有更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