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若是足下有信物可证,我等自然信你,但若是口说无凭,又叫我们如何放心?”
他说得有理有据,伙计稍作犹豫,看向周正儒道。“周大人此话有理,但我手中并没有红衣姑娘的凭证,若是你们一定要寻个放心,那么敢问,各位可是为了预言之事前来?”
他竟然知道预言?一时间,三人又是一惊,相互对视一眼,又紧张地望向四周。周正儒此时哪里还有什么不放心,反而因他当场说出“预言”二字,惊慌地扫过店内一众食客。他今日出门可没带多少人。谁知食客们皆埋头进食,无一人有反应,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那伙计见他如此,不由淡笑。“周大人莫慌,此店乃是‘如意楼’的产业,在座的都是自已人。”
“若是各位信我,便快些走吧。”
他说完转身就朝包子店深处走去。周正儒深深地看着离去的背景,放下挡在妻儿面前的手臂,既入虎穴,便已没有选择,“我们走吧。”
四人又跟在伙计后面,一路走进堂内的后门,又由后门走进院中,但院内却是空无一人。前面带路的伙计仍然未停步,笔直走到院子对面紧闭的门前,在房门外轻敲四下,“咚咚咚咚”,没过多久,门便无声无息地被打开了。五人进了门内,却并没有看见刚才开门的人。伙计又往房间深处走,掀开门帘,又要再走进一间房间。这下连周渔都深感不安了,眼看过了一道又一道的门,越走越深,却是还看不到要见的人,若是一旦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四个根本就逃不出去。也没人知道他们身在此处。他扯住宁棋的手臂,阻止他再跟着,“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哪?”
伙计不慌不忙地回头,“周二公子,这两日总有贼人上门叨扰,是以楼主和红衣姑娘他们都住在这儿。”
他们……?他们是谁和谁?正说着,伙计已敲响面前的房门,“咚咚咚咚”,仍是四下。没过一会,里面就传来娇俏的声音。“是谁在外面敲门?”
“回楼主,周府的人到了,要见红衣姑娘。”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人缓缓打开,一位年轻俊郎的青年男子出现在门后,朝周渔几人扫了一圈,又将视线定在他脸上。他扫视他的目光实在太过赤裸,由下看到上,就是不与他对视,没有半点友善之意,以至于周渔不悦地问,“你是谁?”
青年男子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周夫人,周正儒,侧身让出位置,“我姓靳,是红衣的大夫,也是她的朋友,你们先进来坐一会,她马上就来。”
周夫人在江府就已见过这位靳大夫,对他点了点头,便碰碰周渔的肩膀,示意他进去再说。“敢问靳大夫,”周正儒坐定后,看着面前的青年男子问道,“可是阁下可是在‘端丰堂’坐诊?”
“正是,我姓靳,名东南,伯父若是不介意就请叫我东南。”
“嗯,”周正儒朝他细细打量了一番,欣慰地点点头,“没想到靳川的孙子竟生得如此俊秀斯文,倒与他年轻时颇为相像。”
一听这话,靳东南不由来了兴趣。“周大人与我爷爷是旧识?”
“那是自然,靳大夫的一手医术出神入化,但我听说你竟还远胜过他?”
在长辈面前,靳东南一向十分谦虚。“周夫人过奖了,晚辈不过是擅长骨科,比爷爷稍有研究而已。”
眼见一谈及医术,他就并不似刚开门时那般趾高气扬,周正儒不由对他有了一丝好感,年轻人嘛,恃才傲物是常有的事,他并不介意。反而再次点头称赞道。“不错,东南,你还年轻,有谦恭之心是应当的。”
一旁的周夫人眼见两人竟是看对了眼,聊起天来了,只得咳嗽一声,看着靳东南问道:“靳大夫,红衣约我们今天见面,不知她此时人在何处?”
靳东南正要说,她腿脚受伤,走得慢,就听见堂后有声音远远传来。“周夫人……我,我,就来了。”
一听这道极力压抑疼痛的声音,周渔便莫名的心疼,但却又不敢造次。而靳东南已快步转身往堂后走,与黄衫姐妹俩一同扶着江一冉一拐一拐地,慢慢走到厅内。及至三人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周渔才看清,吴名的肩膀,和右腿处的衣袍上,竟都沾染了几点鲜红的血迹,想来是行走时伤口又裂开了。原来她竟伤了两处!伤得如此之重,还不顾身体如期赴约。他很想问一句,你没事吧,吴名。但在父亲母亲眼皮子底下,他不能这么说,甚至不能流露出一丝一毫对她的情感。周夫人自然也看见了她身上的血迹,下意识就开口问道,“红衣姑娘,你还好吧?”
江一冉对她淡淡一笑。“没事的,周夫人,我其实已经好很多了。”
“怎么没事,伤得这么重,一会我让老马再给你带根野山参补补身体。”
周夫人说完又接着道:“红衣,之前对我预言的两件都成真了。”
“北山的清泉里的确有金沙,我儿周渔也中了会元,只是不知一个月后的预言可有法子化解。”
“只要周夫人,周大人愿意相信我,愿意对百姓开放北山,我就有法子化解。”
听到“红衣”这么说,周夫人和周正儒瞬间转头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惊喜。周渔见状,不由适时开口。“如今预言都已成真,不知吴,红衣姑娘可否告之那位周氏本家的姓名?”
“抱歉,现在还不到时候。”
江一冉一脸歉意地看着周家的两位长辈。这事真不是她不说,还是说了他们也不可能会信。这时,周正儒忽地轻咳一声,对她客气道,“请问红衣姑娘,一个月后金殿赐婚之时,我儿该拒绝还是该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