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循环了……”周渔低声喃喃自语,边说边走到书案边坐下,“我进入循环了,我还会再见到她。”
“她这次一定会没事,一定会的。”
“我会再见到她……”不知过了多久,他趴在书案上睡着了。在梦里,他又一次见到了吴名。她仍是一身红衣,面对他笑而不语。他与她默默对视良久,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不容易想到问她,你有没有受伤,却是脚下一空,登时坠入无底深渊。他的身体下意识地抖了一下,下一瞬便从梦中醒来。醒后,周渔察觉到眼眶边有些异样。伸手去摸,才发现自已竟不知在何时流下了眼泪。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像女子一般因为一个梦哭了?实在不可思议。但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现在竟然还在书房,而不是那座巨大的地下溶洞。此时,窗外一片漆黑,宁棋也仍在一边的长榻上酣睡。“今晚的夜,怎么如此漫长……”周渔咕哝了一句,身体绵软地靠在椅背上,迷迷糊糊的,不知何时又睡着了。睡了许久许久。他的耳边渐渐响起了细碎的说话声。“二哥在里面吗,宁棋?”
“三公子,嘘!”
这是宁棋的声音,“二公子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没怎么睡,一直自言自语的睡不着,直到今天早上快天亮才睡算下。”
“二哥……为什么会睡不着?”
周溶有些不解。他是天黑沾枕就睡的好睡性,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放着如此香软的床塌,大晚上不睡觉。“唉,”宁棋叹了一口气,“二公子自从会试后便是如此,他大概是担心,担心会试……放榜。”
最后几个字,宁棋明显压低了声音。他可没胆子说二公子担心会试不中。周溶“哦”了一声,又接着道:“原来二哥是在担心这事。”
“那简单,今天就是三月三,我带他出门走走散散心,省得整天闷在府里都闷出病来了。”
“这主意好!三月三,女儿节,听说全西洲城的小姐今晚都会盛装打扮,出门与郎君相会。”
“是阿是阿,四妹也想去,可惜母亲不准她去。”
“三公子,到时候若是我们二公子……”宁棋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但后面的声音却是小得半点都听不见。越说越不像话!周渔再听不下去,起身走到门边重重咳嗽一声,“咳……宁棋,是不是溶儿在外面?”
“二哥?”
听到书房里的声音,周溶轻笑着对宁棋“嘘”了一声,就往书房里走,“你起来了二哥?”
“嗯,溶儿来了。”
“二哥,”周溶打量他似是睡足了神清气爽,脸色也不错,不禁放下心来,“今日是三月三女儿节,我们一同出去走走如何?”
他知道二哥向来喜静,不喜欢去人多太过吵闹的地方凑热高,本打算继续再劝说,没想到周渔看着他点头,十分干脆应下。“好。”
“呃……”周溶不禁有些意外,“二哥你同意了,今日这么如此爽快?”
“同意了。”
周渔理所当然地点头,今天等的就是你来相约出门,“一会你记得去告之母亲一声。”
“哦,”周溶点头,“好的,二哥。”
今日的二哥,怎么感觉有哪里不一样?到底是哪里呢?周溶走后,周渔又坐回到长案边,默默凝视吴名曾出现的那扇窗户,“玉笙居”内外十分安静。似乎天地万物都在与他一同静待时间流逝。静待那一刻的来临。……鲜红的人影摊开双臂,在水中无声坠落。似乎在认命地等待触底的那一刻。然而下一瞬,她的衣裙像是被什么勾住了,不可抗拒的下坠竟然停止了,江一冉微微睁开眼睛。还不待看清什么,又是一个浪头翻涌而来,她眼前一黑再次归于黑暗。也不知过了多久,又像是没过多久。她再次睁开酸涩的眼睛。入目却是一片白色。这是哪?她想撑起来端详四周,身上却是半点力气都没有,只得又老老实实躺回去。过了一会,待呼吸平复,神识清明。她再次试着撑直坐起来——眼前皆是素淡的白色,她似乎是在一座白色的蚊帐里?这是回去了,还是在哪?她掀开帘子朝外打探,屋内摆设简陋,亮堂干净,还有些眼熟,怎么看都像是刕婆婆和刕爷爷刕良的家。“刕婆婆?”
她试着叫了一声,但无人回应。于是江一冉撑着下床,慢慢往门边走。“刕婆婆,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