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辰时四刻,正是刚用完朝食不久。一位书生模样打扮的年轻人,孤身走进“如意楼”的大门,这不禁让门外路过的行人为他捏把汗。一般来说,进“如意楼”的人有两种人,有求于人之人;助有所求之人。前者出银子,后者施神功,为他或是她消灾挡祸。见有人进来,掌柜麻利地摊开五指,抚平总也算不完的算盘子珠子,“公子,来‘如意楼’何事?”
“找人。”
“找谁?”
“掌柜的,我找一名红衣女子。”
书生接着道:“她姓江。”
掌柜地“哦”了一声,上下打量他一番,“阁下,可认识我们楼主?”
“有过几面之缘。”
书生极力镇定,但袖下的五指却是牢牢紧握,“你们楼主既是男又是女。”
他回答得十分奇怪,但掌柜却“哦”一声,对他笑了笑,“是吗?”
“是的。”
书生再次肯定自已的答案。掌柜的深深地看着他,突然放声大笑。可这笑,看在一楼食客眼里,简直比催命的铃声还可怕。书生不慌不忙,朝他深深地作了一个揖,“我与她昨日约好,今日在如意楼会面,请掌柜的行个方便。”
“不知公子贵姓?”
“鄙姓周,单名一个渔字。”
“既如此,周家二公子请随老夫来。”
于是在所有人惊讶的注视下,周渔跟着掌柜一直上到顶楼。走到七楼底部,一扇紧闭的房门出现在二人面前,掌柜抬手,连敲了四下。“咚咚咚咚――”“楼主,周二公子到了。”
话音才落,门便由人在里面应声打开了。方瀟瀟和黄应惟同坐在首座上,但脸上的表情却是一个毫无表情,一个似笑非笑。方瀟瀟:“你来做什么?”
黄应惟:“又见面了,二公子。”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看来,他在这并不太受欢迎。但毕竟今日有求于人,周渔再次朝二人作揖。“二位楼主,我和吴名约好今日在‘如意楼’会面,打扰二位了。”
方瀟瀟一见他就没什么好脸色,哪怕他再客气也一样,“你来早了,她还没起。我看你还是先走吧,下午再来。”
走是不可能的。周渔望着面前的一对年轻男女,“既然吴名还在补眠,那我与你们谈也是一样的。”
“谈什么?”
黄应惟有些疑惑地望向他,他们很熟吗?有什么好谈的?“谈谈关于循环的事,现在我们已经进入了第二次循环。一个月后殿试,地动再次来临,我们该如何应对,我们现在难道不需商量一个万全之策吗?”
原来是这样。黄应惟好笑地看着他,“你进入角色到是很快嘛。”
“不过你知道什么是循环吗?”
“或许我并不理解真正的循环,但我想大抵和回文诗有异曲同之处。”
“什么回文诗?”
方潇潇难得主动和他说话。周逃渔解释道:“回文诗,可回复读之,皆歌而成文也。比如,这句‘情新因意得,意得逐情新’就是回文诗,既能正着读,也能倒着读。”
“原来如此。”
方潇潇不禁点点头,“不过我们所说的循环,和你的回文诗的确是两个概念。具体细节稍后小冉会告诉你。”
“我们现在说回去你刚才的问题,”黄应惟接下话题,继续往回说,“这世界上哪有什么万全之策,不过是看关键时候该保谁,该放弃谁罢了。”
他望着窗外人流如织,车水马龙的西洲城,有谁能想到一个月后,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会变被地震夷平,变为废墟。三人沉默了一会,周渔率先复盘。“上一次,地动发生时我们将百姓带到北山,那里虽是个好地方,但对于生活在西洲城中心的百姓来说,实在太过遥远,”“我们有没有既能避难,又不算太远的地方?”
“有。”
这时,一道声音在门外响起。三人同时转头朝外看,正见江一冉精神气爽地出现在门边。“我知道一个比北山都好的地方,有吃有喝,还算安全,这一次我们就带着百姓去那避难。”
三人不觉意外,他们怎么就想不出,西洲城还有这么一个神仙地方?周渔当即问,“是哪?”
方潇潇也很好奇,“西洲城有这么个地方吗?”
黄应惟已经等不及了,“你倒是快说阿,江一冉。”
江一冉卖关子似的缓缓走进屋内,拿起桌上的白瓷茶壶往杯子里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她看着众人笑盈盈道。“皇宫!”
“啊?!”
周渔大惊,“这,这如何使得,那可是皇宫阿,九五至尊居住之所,平民百姓怎么能进?”
“我倒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方瀟瀟朝江一冉抬起两条高低不一的眉毛,一脸赞同。“嗯……这个法子是大胆了些,但也不是不可行。”
黄应惟想想又问,“不过你是怎么想到去皇宫避难的?”
一说到这件事,江一冉的神色就沉重起来。“我昨晚夜探皇宫,发现我父亲竟然被办囚禁在御书房!”
再次提起这件事,她脸上的恨意更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