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黑,山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不只是有野兽,路也格外难走,稍有不慎就有生命危险。没人再敢找下去了,大家只能下了山,众人的心情都很沮丧,魏家更是愁云惨淡。叶檀看了看天色,拿出温度计测了一下,零下二十六度。这样的天气,在野外的山里,只有死路一条,不是冻死,就是被野兽吃掉。吃过饭,叶檀拿针线,准备给赵云辞做个暖和兔毛手套。赵云辞听着外面乎乎的风雪:“你说……他们能回来吗?”
叶檀头也不抬的问:“你很关心他们两个?”
赵云辞说不好,毕竟是两条人命,没人希望别人死啊。叶檀说:“我也很好奇。”
赵云辞总觉得她话里有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现在还不知道,很快就知道了。”
刮了一晚上的风,早上叶檀测了测,温度零下二十八,人出去待半个时辰就冻透了。她赶紧回了屋子,赵云辞已经起来了,正在叠被子,他总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看他样子,昨晚也没睡好,叶檀感慨,云辞还真是又善良又乖。天不亮,魏家两兄弟就带着众人上了山,平时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如今队伍却是蒙上了一层阴霾,还有两个人生死未卜呢。担心的人有,也有人不太高兴。几个妇人凑到一起议论。“不是我说,上山的都是经验丰富的爷们,魏家老三一个书生凑热闹就算了,那个姓黄的丫头是怎么回事?她跟着上山不是添乱吗?”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他们,这两天又能打不少猎物了。”
“就是,就她能,一个姑娘家的。”
众人议论纷纷,担忧渐渐变成了讨伐。李婉听着就心烦,昨天一晚上没睡,将叶檀的话揉碎了细细的品,越想越是那么回事。黄梦涵就是故意的。故意接近,又故意失踪,说不定就是她把老三推下山坡的,如今一晚上过去了,不管他们两个有没有什么,这一次回来都不能善了了。李婉心里恨的不行,巴不得黄梦涵死在山上。叶檀给赵云辞做好了兔毛手套,还弄了绳子挂在脖子上怕他弄丢了,外面人看见,有些好笑,觉得赵云辞像个小孩一样,可是他们也不敢当面说。这时候,有人跑过来说人找到了,让李明成过去看看。叶檀收拾了下东西:“云辞,咱们也去看看。”
魏佑堂和黄梦涵都送去了魏家,昏迷不醒,不过好在都捡了一条命。“张二哥,人在哪里找到的?”
叶檀问村长家二儿子。张二有些难以启齿:“他们幸运,掉下去的山坡下有个山洞,好像是之前我们打死的那头黑熊的,他们生了火,在里面待了一晚上。”
另一个小伙子听到就笑了:“张二哥,你还没说重点呢。”
叶檀好奇,八卦的火焰熊熊燃烧,势必要促成这亲事一般:“什么重点,跟我说说。”
那人笑着说说:“我们进去的时候,黄姑娘和魏老三抱在一起,两个人衣衫不整啊……”张二看了叶檀一眼,干咳了一声解释:“是在取暖。”
那人笑了笑:“行吧,确实在取暖,两个人抱着才暖和嘛……”他声音不低,所有人都听到了,其实不用他说,那么多人都看到了,这件事迟早会传遍村子。魏家兄弟脸色不好看,李婉被叶檀打过预防针了,她格外的平静,只是盯着黄梦涵的眼神发沉,跟要吃人似的,众人心里也都明白怎么回事。李婉眼光那么高,一心想着她儿子攀高枝,娶一个富家千金呢,为此还不顾脸面和叶家退婚,如今到头来还是要娶一个农女,还是这么难看的方式,这叫她怎么受得了。“行了,都别挤在这了,回去该干啥干啥去。”
村长一声令下,众人也就散了。叶檀拉着赵云辞也要走,李婉忽然叫住她:“叶檀。”
叶檀回头:“有事?”
李婉道:“我没错。”
她恨死了叶檀,可不得不承认,叶檀的脑子是真的好,若是魏佑堂娶了她,除了家世不行,其他的方面不吃亏。总比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黄梦涵强。可她不愿意承认,也不想承认自己做错了。叶檀点头:“没错,我还要感谢你。”
要不是李婉,她还得不到赵云辞呢。魏佑堂这样的祸水,她消受不起。出来后冷风吹的两个人都缩了缩脖子,脚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叶檀非常喜欢听这个声音。因为嫌冷,她拉着赵云辞的手,两个人的手都挤在温暖的兔毛手套里。叶檀说:“魏佑堂的运气可真好。”
赵云辞一想也是,这么冷的天,换成任何一个人肯定冻死了,怕是尸体都找不到埋在了雪堆里,可是魏佑堂不仅找到了山洞,还获救了,死里逃生,运气确实好。“是很好。”
他说。叶檀想起上次她算计魏家的事,也是因为魏佑堂的运气。她抬头看向了赵云辞,才几个月,少年退去了青色,身形已经是个男人的模样,挺拔结实了不少。赵云辞幸运吗?肯定是不幸运的,在她来之前所有的倒霉事,惨事都在他身上叠加着。可他又算是另一种幸运的。因为他没死。就算是被赵长贵半夜仍在雪堆里,他也活了下来。只是因为命大吗?赵云辞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停了下来,叶檀没防备,直接撞在了他背上。她捂着脸蹲了下来。“怎么了?你没事吧?”
赵云辞担忧的问。叶檀没说话,捂着嘴,嘴里有血腥味,她吐了一口,唾液里果然有血丝。听着赵云辞急切的呼唤,叶檀起身在他背上锤了一下:“你的背铁做的?”
赵云辞:“我……我不是故意的……”叶檀能说什么,小可爱都不是故意的,还是她自己走神撞上的,难道她还能怪他吗?那当然是不能的。叶檀舒了口气:“算了,走吧。”
都是她自己不小心,绝对绝对不能怪赵云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