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萍萍是个比较高傲的人,若不是实在没法子,她不会来求叶檀。叶老太不行了,她一死,她的亲事就是叶老二说了算,这年头,缺吃少穿的,叶老二那个人又自私自利,—她都不敢想她一个姑娘家会遭遇什么,何况还有土匪作祟。叶萍萍觉得没活路了,若是叶檀不帮她,她说不定哪天就得去上吊。她说完就沉默着,叶檀也没说话,就在她以为叶檀不会管的时候,叶檀舒了口气,问:“你会做饭吗?”
叶萍萍点头。叶檀说:“我铺子里缺个做饭的,你若是愿意就过去,包吃住,一个月一两银子。”
叶萍萍被这个消息砸的回不过神来,她呆呆的看着叶檀。她张了张嘴,半晌才说:“谢…谢谢…”叶檀没说什么时候去,她认为得叶老太咽了气,看叶老太这模样,也就这几天了。离开叶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村子里黑黢黢的,没有几家人舍得电灯。叶檀拿着灯笼走在路上,她听到了脚步声,不只是她的。叶檀继续走。忽然脚步声密集,很快就有人围了上来,叶檀快步跑到一处断裂的土墙处,然后熄灭了灯笼里的火。四周彻底陷入一片漆黑之中。混乱的声音四面八方的传来,叶檀站在墙边,等到四周彻底安静,她听到脚步声往她这边过来。她握紧了手里的刀。脚步声近了。“是我!”
赵云辞站在不远处,手里的刀正悄无声息的滴着血。叶檀没让他拿三棱刺,整个靠山村只有他用这个武器,辨识度太高。叶檀点了灯笼走过去看了看,地上躺着五六个人,她不认识,赵云辞认识其中两个,是赵长贵曾经的牌友。吴喜不在其中。……吴喜对面坐着一个人,两人面前的桌上摆着下酒菜,粗瓷碗里装着喝了一半的酒。吴喜谄媚道:“三哥你放心,这一次一定能成。”
叫三哥的男人面皮很白,长相憨厚,若不是知道底细,很难把他和土匪联系在一起,他喝了一口酒,这才道:“这娘们让咱们损失了这么多兄弟,抓到她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她。”
吴喜笑道:“那是自然,到时候这娘们就由你处置。”
三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嘿嘿的笑了两声。吴喜见时机差不多了,说:“解决了这娘们,就剩村里这些人了,他们都听张老头的,有这老头在,这些人不好管。”
三哥笑着看了他一眼:“吴喜兄弟的意思是……”吴喜说:“若是我能当村长,那靠山村保证以后都听翠屏山的,”三哥认真的思索,发现这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于是点头答应:“吴喜兄弟想做什么尽管开口。”
吴喜喜笑颜开:“多谢三哥。”
两个人又喝了一些酒水,就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吴喜笑道:“成了,我去开门。”
三哥点点头,夹了一筷子咸菜。半天不见人回来,三哥叫了两声也没人回应,他下了地,走出去看,就见吴喜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叫你怎么不应…”他伸手去拍吴喜的肩膀,吴喜却直直的倒了下去。三哥很快意识到了什么,伸手准备将门关起来,一只手却拉住了门,三哥抬头去看,手的主人长了一张惊艳的脸,黑夜里没有聚焦的黑色眼睛看起来冰冷又残忍。三哥抽出随身携带的刀,紧张的盯着叶檀和赵云辞。叶檀也看着他,谁也没有率先行动,还是三哥沉不住气,朝着叶檀他们扑来,叶檀灵活躲开,哪知道三哥的目标根本不是叶檀,他听吴喜说过,赵云辞是个瞎子,又看他一副小白脸的样子,就以为他好欺负,想着劫持了他逃走。赵云辞的视力不好,可是他的反应能力反常的快,在三哥变化的那一瞬间,他就察觉到了,他侧身一躲,一刀朝着三哥砍了下去。血肉横飞!叶檀无语,她真的对赵云辞如此简单粗暴的手法不知道该说什么。徐大叔没有教他花里胡哨的招式,教他都是杀招,简单粗暴,但是一招制敌。三哥倒在了地上,赵云辞上去毫不留情的补了一刀,然后他像是犯了错误一样,委屈的看着叶檀:“我的衣服是不是弄脏了?”
叶檀:“算了,回去洗洗就好。”
叶老二忐忑的待在家里坐立难安,一直往外面张望,叶二婶狐疑的问了他好几次,他不耐烦的说没事。心里估算着这个时候叶檀应该死了,他开始幻想拿着叶檀的那笔钱能干什么,首先那房子应该是他的了。叶老二幻想着美好的未来,直到快要天亮才睡过去,这一觉睡的很香,梦里他吃香的喝辣的,还有仆人伺候,甚至连妻子也是温柔美丽。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他爬起来,屋子里没人,他穿上鞋跑出去,院子里也没人。他摸了摸头,出了门,就看见靠山村的村民围在一起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叶老二心中既忐忑不安又隐约有些兴奋。叶檀死了。一定是叶檀死了。他仿佛看到自己美梦成真的那一刻,看到了他的美好日子。他走近了人群,听到大家在说死人了,真惨啊,这些话的时候,他心中窃喜,快要忍不住笑出来。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叶老二吓了一跳,他有些不高兴,回头正准备呵斥,就看见叶檀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二叔!”
“啊!”
叶二叔吓的后退一步摔倒在地。他脸色苍白,直直的看着叶檀。“你……”你没死!叶檀居然没死,那死的是谁?他一回头就看见了地上的几具尸体,浑身是血,死状凄惨。叶二叔脑子一片空白,看了看尸体又看了看叶檀,眼睛一翻,晕了过去。村里死了这么多人,村长带人看了,得出的结论是土匪来杀了他们。至于土匪为什么杀他们,那去问土匪呀,村长如何知道。或许是见了血,村里人都有点说不出疯狂,死了这么多土匪,山上的土匪肯定会来寻仇,众人精神紧绷,都眼巴巴的等着,等待着土匪,或许也是等着他们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