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江。”
一直没开口的魏佑堂出声:“既然你有诸多不满,那我今天也就把话说清楚了。”
他和黄梦涵根本都算不得夫妻,他觉得自己当时就是鬼迷心窍才娶了那个女人。如今,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魏佑堂便拿出了早写好的休书。黄江怒道:“姓魏的,你什么意思?”
魏佑堂说:“黄梦涵当初与我成亲,这个房子是她出了银子,可后来我家里也拿了钱,我娘怎么死的,她不能说完全无辜!”
他看向黄江:“还有你爹娘的死,你觉得你姐姐是无辜的吗?”
黄江皱眉,瞬间暴怒:“你血口喷人,我姐姐才不会…”“才不会什么?”
魏佑堂看着她:“有没有你比我清楚。”
魏佑堂拿出一张银票:“这些足够抵这房子的钱,这里是靠山村,地皮也是我跟村长买的。”
他将银票和休书一起递给黄江,黄江皱眉,脸色极其的难看。他咬牙道:“你要赶我走?”
魏佑堂道:“你既然不满,我也没必要留你,这是银子足够你过日子了。”
黄江的腿废了,走路得拄拐杖,如今他爹娘死了,姐姐失踪,魏佑堂居然过河拆桥,赶走他,黄江心里恨毒了他,可魏家确实不能再待下去了。黄江拿了东西,冷冷的看着魏家人:“你们以后可别后悔。”
说完他拄着拐杖出门,魏佑堂到底还是借了个马车将他送去了庆阳城。他舒了口气,去了县令府。新任的县令姓曾,这位曾县令与魏佑堂算是忘年之交,是魏佑堂同窗的表叔,他在盛京衙门待了几年,得罪了人,就被派来了庆阳,只要做好了政绩,回盛京是迟早的。而魏佑堂,只要跟着他,就能得到他以及他背后势力的支持,只要科考不是太差,魏佑堂的前途也不是问题。“魏公子来了,老爷正在等您呢。”
曾府的下人将魏佑堂迎了进去。曾大人看起来只有三十几岁,是个很随和的中年人,可魏佑堂和他打过交道,知道他这人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温和,城府很深。“佑堂,来坐。”
曾大人招呼他坐下,让人上了一壶茶。“这是我从盛京带来的,你尝尝。”
魏佑堂喝了一口,便觉得清香扑鼻,回味无穷。“是好茶。”
曾大人笑了下:“这茶产自楚国,咱们庆阳离楚国是不是很近?”
魏佑堂说:“是不远,庆阳在齐国,楚国,和大顺的交界处。”
“那位置还是不错的。”
曾大人这么说。魏佑堂没明白他的意思。“大人是想…”曾大人说:“如今庆阳百废待兴,光靠种地怕是难以维持,我想着是不是可以做点别的。”
魏佑堂点点头,庆阳唯一的优势就是地理位置了。就是可惜从前他们的位置不是最优的,比起府城来,庆阳靠西的,许多客商都喜欢去府城,来庆阳的不多。魏佑堂说了自己的看法。曾大人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不过…”他顿了顿道:“这次楚国,齐国,大顺陇西都受了灾,陇西浮尸千里,死伤无数,齐国楚国就更不用说,按理说这庆阳应该更严重,可你看看,眼下庆阳到很安稳,我看咱们庆阳是有能人的。”
魏佑堂似乎明白了。曾县令笑了笑:“佑堂,你是本地人,我来这里也算是人生地不熟,许多事情还是要靠你。”
“大人放心,在下定当全力以赴。”
…春耕如火如荼。之前从黄三元那里搜刮来的粮食,金遇是留了种的,他本来打算卖掉,叶檀让他别卖。“怎么说?白送?”
金遇道:“这是你的东西,白送我倒是没意见,就是怕你吃亏。”
叶檀嗤笑:“你不用试探我,我卖这些做什么,也不值几个钱,就是你拿来卖,也不过是等于白送了。”
金遇舒了口气:“是啊,我觉得我现在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善人。”
叶檀觉得有些好笑:“这不是很好吗,难道你想跟金明一样?我听说新来的曾县令可和高县令不一样,他需要的是政绩而不是金银。”
金遇坐直了身子:“我之前找人探过底,曾县令没收礼。”
叶檀靠着椅子,喝的是今年来的新茶,一斤价值千金,是金遇从一个楚国商人那里高价买来的,味道确实要比她从前买的要好喝一些。陈云懒洋洋道:“这种把名声看的及重的人最难搞,我是小混混,没什么招。”
叶檀嗤笑:“你对自己的定位还是挺准的。”
陈云长叹一口气:“你是老大,你拿主意。”
金遇也看叶檀。叶檀说:“爱名声的官我最喜欢了,因为咱们不用付出多少金钱,就能收买他。”
魏佑堂没想到叶檀会主动要求见他,正好他也有事要找叶檀。曾县令的意思就是想拉拢庆阳这些人,比如代替了金明的金遇,比如街上的陈云,比如旺家的实际大掌柜叶檀。经历了这么一出,庆阳城的商铺实在是少之又少,商户们大都伤筋动骨,唯一没事的就是叶檀的旺家和金家的万花楼,可惜万花楼登不上台面,叶檀算是一家独大,听说不少商户都想进驻旺家,想买个摊位,别的不说,就安全安稳这一点就足够吸引人。叶檀面对魏佑堂的时候非常有礼貌,客气又疏离,和前几天见她的时候判若两人。两个人相互试探了一番,叶檀说了来意。魏佑堂不意外,叶檀他们如果想在庆阳求生,打通官府是必不可少的。而曾大人想在庆阳做出点成绩也离不开这些人的支持。可是…魏佑堂道:“你现在都可以代表金遇和陈云了吗?”
叶檀笑着看他:“这不是咱们两一个村子的有些交情,他们想托我传个话罢了。”
魏佑堂想起了她之前冷漠的模样,沉默了片刻道:“好,曾大人也正有此意。”
他掏出一份请柬,是曾府的。叶檀捏着请柬看了一眼笑道:“我一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