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檀觉得有些难受,张家的人也开始低声的哭泣,沉默和悲伤在漫延,村里人也听到了这个噩耗,众人都没想到就是那么摔了一下,村长就没了。想到村长的好,不少人都红了眼睛。“杀人偿命,村长不能白死。”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悲伤化作愤怒下蔓延开来。“对。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得报仇。”
“报仇。”
“报仇!”
呼声越来越高,张家兄弟更是愤怒,叶檀舒了口气:“张二哥,你们先冷静,跟我说说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张家老二将发生的事说了,他红着眼睛怒道:“黄江就是故意的,我要杀了他。”
叶檀也很生气,却还是忍住了,她冷声道:“你们别冲动,我先去打听打听消息。”
张家人对叶檀很信任,闻言便都点头,张孝成说要一起去。他们先去找了魏佑堂,听说村长死了,魏佑堂也是震惊又愤怒。“之前曾县令说好了的,大家今年都不容易,地的事要秋收后才统计,这个黄江就是在故意报复。”
他起身:“我现在就去找曾县令。”
叶檀摇头:“不急,咱们先这样。”
没几天,庆阳便有了传言,说新来的曾县令道貌岸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嘴上说着让大家伙收粮食,可是背地里却还指使人强行收地,还打死了一个村子的村长。这个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的到处都是,曾夫人去旺家买东西,没走几步路就听见好几个人在议论,话是越说越难听。曾夫人脸色难看的回了家,她最了解自己的丈夫,把名声看的比什么都重,又怎么会出尔反尔?而且庆阳现在千疮百孔满目疮痍正是要好好恢复的时候,曾县令又怎么会稀罕百姓那点救命粮食。曾县令最近一直在应付那位钦差吴大人,并不知道这件事,等回来听到曾夫人这么一说,曾县令当即派人去调查,很快便有了结果。曾县令略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顿时有些恼火,这件事跟他关系不大,无非是吴施秉想让那个黄江当里正,他也就同意了,他想着,就是个里正,卖个面子而已,谁能想到这人居然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他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名声,一夜之间毁于一旦,吴县令真的非常恼火。曾夫人不知道黄家兄妹和靠山村的恩恩怨怨,她略一思索道:“老爷,吴施秉本来是要去府城任职,却忽然改道来了庆阳,这事本来就古怪,如今又出了这么个事……”曾夫人说:“是不是吴施秉故意针对咱们?”
曾夫人的话到是提醒了曾县令,吴施秉来庆阳就奇怪,又无缘无故的塞了个黄江做里正,如今又出了这个事,摆明了就是在对付他。“难道是盛京那边的意思?”
曾县令皱眉:“我都躲到这里了,他们还是不放心。”
曾县令脸色有些阴沉。若是在这都不放过他,简直是要赶尽杀绝了。曾县令还没想好要怎么做,那边黄江和靠山村的村民又起了冲突,原因无非就是村里盖房子的地皮不对,本来村里的人就恼火,黄江还火上浇油,这一下,靠山村的人和黄江直接起了正面的冲突,张家兄弟差点没把黄江给打死。大约黄江自己都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这次冲突之后,曾县令还没来得及收拾黄江,吴施秉便过来兴师问罪,说庆阳出了暴民造反甚至还袭击了官差。曾县令皱眉:“大人莫不是说错了,我知道的情况可不是这样。”
吴施秉有些生气,阴沉着脸道:“本官亲眼所见,有几个官差至今还躺在医馆里下不了床,这帮暴民,简直是要造反,本官要上书朝廷。”
曾县令沉着脸,尽然没明白吴施秉这是什么意思。正巧魏佑堂来了,曾县令便询问了他的意见。魏佑堂:“大人,我就是靠山村的,这次的事并不是靠山村的错。”
他将村长如何带着村民躲过灾难,历尽艰辛活到现在事说了一遍。“张村长确实是个好人。”
就是曾县令也忍不住说了一句。魏佑堂:“张村长熬过了寒冬,大水,瘟疫,饥荒,却死在了秋收的时候,黄江那天带人过去……”魏佑堂说完那天的事,顺便提了一嘴黄梦涵失踪后,黄江和他有些误会,对他恨之入骨,这事应该是冲着他来的。曾县令没想到事情还有这种缘由,他更加多心了,吴施秉从没来过庆阳怎么会认识黄江?还让他做了靠山村那边的里正,派了官差给他,明显是给黄江撑腰,让黄江为非作歹。他们打死了张村长,还给靠山村安了个暴民的帽子……曾县令脸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什么。魏佑堂却说:“大人,您是个好官,庆阳的百姓们都知道,可这才短短几天,就有人刻意毁了您的名声,还搞出了暴民造反这一套,我看这位吴大人是想拿您当垫脚石……”曾县令是个聪明人,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就明白魏佑堂的意思,他抬头盯着魏佑堂,魏佑堂回望着他。曾县令起疑了。魏佑堂道:“大人,张村长是个好人,他的死,我和村里人一样愤怒。”
曾县令沉默片刻道:“吴施秉已经将暴民作乱的事上报给了朝廷,这件事怕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魏佑堂说:“吴大人无非是不想去府城那个龙潭虎穴,想来庆阳做政绩,我看咱们不如这样……”魏佑堂小声的说了什么。曾县令权衡之后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他笑道:“佑堂,从前倒是我小看你了,你有大才。”
魏佑堂颔首:“大人过奖。”
曾县令道:“就按你说的办。”
魏佑堂走后,曾夫人才从屏风后出来。她盯着魏佑堂离开的方向看了又看:“这个魏佑堂到是有些脑子。”
曾县令点头似乎对他颇为欣赏:“青年才俊,这次的事正好考验考验他。”
曾夫人看了他一眼,狐疑道:“你倒是很中意他?”
曾县令说:“魏佑堂是个聪明人,而且是庆阳本地的人,他在这里比我更加行动方便,我身边也没什么得力的人,若是他能办好这事,我到是觉得他可以栽培。”
曾夫人说:“咱们家娇娇喜欢他,可惜是个泥腿子,没什么背景靠山,我总觉得不太行。”
曾县令摇头笑道:“真是妇人之见,魏佑堂非池中之物,将来定然会有一番作为。”
曾夫人很少见曾县令这么夸人,她觉得有些不可信,在齐国的官场上,可不是只有才华就能行的,还要有强大的家族背景,互相扶持才能走的长远。曾夫人说:“且在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