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磊又把面粉掏了出来,再拿出酵母小苏打。除了这几样基础原料,这道早点,还需要几样特殊的。红糖,芝麻酱,老抽。正是京都情怀小吃——糖火烧!也有地方干脆叫它麻酱烧饼。酵母撒入面粉,再加小苏打,好让饼子一会吃着酥些。加上水,揉一揉,醒一醒。非得把面团揉润了,醒透了,吃起来才能香酥可口。面团醒着的功夫,唐磊又把红糖倒出来,擀的细碎,倒入麻酱。这芝麻酱,自然又是唐磊抽空自己做的。真材实料,稠的能粘筷子,往红糖里一加,豁楞豁楞。红糖立刻成了棕红的一团,散发着甜香气。叶莲娜熟练的探头:“可以吃了吗唐哥?闻到香味了!”
唐磊也熟练的推开她:“不能吃馅儿!”
叶莲娜就又缩回去,在小本本上记下。“又一种馅儿不能吃,切记!”
她记好,唐磊也把红糖搅拌透了,面团也醒好了。案板上刷层油,面团揪下来,擀成薄薄一层。唐磊端起那盆馅儿,刷酱一样,在面上刷上一层,抹匀乎。抹着抹着就想起。曾有一老同学,高中走了美术生。大学抹颜料的时候,常戏称学画画要是不得志,还能去工地抹腻子。现在看来,摊煎饼果子,或者刷酱汁倒也是一条出路!追忆完往昔,柔韧的面底上已经只剩赤红了。唐磊撸了撸袖子。接下来,就是这糖火烧最“手艺”的部分了。这块,至今用机器都做不成。得先从一侧,把面底带着麻酱卷起,卷成卷,再擀平。擀成厚厚的毛巾被模样,再折一道,继续擀。中间不能忘了要时不时刷遍油。一遍遍翻折,是为了让糖和面一层一层交叠,匀乎起来,达到完美交融又有层次。刷油,则是为了保持面皮够软韧。等折了三道,再次卷成卷儿,切成巴掌大的小圆柱,上下一捏封住面皮边儿,掌心用力,转几转,就团出一个圆团来。这一步步下来,要是换了机器,就容易把薄薄面皮压出破漏。还就得厨子这双手,由着劲儿擀,转,最终轻轻一拍。拍成一个个棕红小饼。再刷上一层老抽。一般做饭会觉得,老抽味咸,怎么能放在甜点心上?实际上,这一刷,再入炉烘烤后,老抽不仅不咸,反倒更衬红糖的甜味。还能再表面形成一层赤红焦壳,既是上色好看,又能吃起来略有酥脆。配上内里的甜香松软,更添口感。可谓处处是巧思。唐磊这次做的多,足有两百多个,他手脚快,一次全弄出来。再刷完老抽,炉子一开预热片刻,就可以准备烤了。当然,烤箱也是老六的友情奉献。想到老六,唐磊又想起这人上次好像说,等事情结束后还要记得叫他来做饭?不过他昨晚事多,好像给忘了……唐磊摸摸鼻子,招呼叶莲娜。“小叶,一会烤好了你先拿个吃,顺便再帮我去叫老六一声!”
“他那早上反正也不开火,叫过来给我帮忙处理牛!”
“再不喊他,我怕他又哭出来。”
叶莲娜也想起了上次老六赶来汇报列夫投毒的事,点了点头。“好吧,看在他这么识相的份上!”
“我给他也带一个好了。”
糖火烧好的很快,烤炉里不到十分钟,就被拖了出来。马克西姆和谢尔盖早就在旁边蹲好了,两人一边喊着烫烫烫,一边往嘴里塞。“唔,热乎的,好吃!”
刚出锅的芝麻红糖似乎还没凝固,和面香交融在一起,一口焦壳后,就是甜甜软软。两人吃一个拿一个,恋恋不舍。叶莲娜则干脆仗着衣服厚,一把抱了三四个,往外跑去。“唐哥我去喊人啦!”
她也懒得开车,一路蹦蹦跶跶的从五监区往二监区去。一边走还一边吃!引的值班巡视的狱警下意识的拧起脖子。“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闻到了!没闻过的!哪儿来的?”
“是不是五食堂来的?也只有五食堂了吧!”
不到片刻,狱警们的联系工作群忽然发出了一条“暗号”。“机密,神赐之地有新圣餐!先到先得!”
一时间,五区轮班换休的狱警们都懂了!他们暗搓搓的往五食堂溜去。五区之外的……就很莫名了。三四监区的监长难得来的很早,正凑在一起,商量如何在做好一个苟命的墙头草。正聊着,他们的副官看了眼手机,大惊!“长官!五区又在说暗号了!”
三四监长一听就头疼:“又来?烦不烦?”
“每次说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过一会又来秀吃秀喝!有意思吗!”
“就是,而且都是些没见过的东西!那能好吃吗!”
他们说的很自信。因为……从雪衣豆沙被几个机灵的三四区狱警抢走一口之后……似乎还没有人能有本事再抢来一口尝尝。葡萄吃不到就是酸的,两位监长也是人精,深谙如何安慰自己和下属!“我们可不是被一口吃的就能勾走的人!呵。”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卫兵的声音。“你是五区的叶莲娜?吃的什么啊?”
叶莲娜此时跑了一长段,正缓下来吃一口。闻言对这卫兵晃了晃手中的糖火烧。“早点,唐哥新做的。”
卫兵咽了咽口水:“那个,我好像闻到……甜芝麻香了?是蛋糕?你们又有蛋糕了?好像和上次不一样?”
叶莲娜果断摇头:“比蛋糕好吃!哦忘了,你没吃过我们的,你不明白!”
“不过和上次不一样不是很正常嘛,唐哥没事就会做新的啊,目前小点心还没重复过呢!”
说完,她塞完最后一口,又蹦蹦跳跳的走了。留下门外的卫兵倒吸一口气,他试图在工作群里疯狂控诉!“兄弟们!我知道暗号是啥了!五食堂又出新甜品了!比蛋糕好吃!”
“我刚碰见五区那个叶莲娜了!她还说,她们的点心!不!重!样!”
“不是,大家都是一起上班的,能不能别搞区别对待啊?”
门里,三四监区长也有点蚌埠住了。他们轻咳一声:“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就是就是,一口吃的有什么了不起,回头和五监区扯上关系惹恼了罗蒙!能有什么好日子!”
“看看五监区,又穷又乱……额……”他忽然哽住了。他的副官也咽了咽口水,小声又卑微道。“那,长官,我们攒攒钱,可以给兄弟们也供上甜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