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皇姐还是关心他的,不然,也不会进宫与他说这么一番掏心窝子的话。
“皇姐所言在理,只恨京兆尹办事不利,几日过去了,竟还未将夏傅捉拿归案,朕便是下圣旨,也无人可治罪啊!”“无人可治罪?夏傅虽一时未缉捕归案,可,夏傅直系亲属到底还在,一家子还住着高宅大院、呼奴唤婢,这合适吗?”
卿儿有心惩治夏姨娘,那么,没有什么比让夏姨娘失去娘家的庇护来得舒心吧?她便帮卿儿一把吧。
“多谢皇姐提点,福顺,替朕拟旨:夏傅以职位之便贪墨赈灾款银,即日起革去户部侍郎之位,通缉归案,即刻抄家查封,所得物一律充公,及其直系亲属一起捉拿京兆尹大牢。”福顺手脚麻利地铺好明黄色的圣旨,帮着明德帝拟旨。 而,在福顺的心里再一次清晰地刷新了长乐公主在明德帝心中的分量。 福顺将传旨的事情交给了小太监去办,自己回去伺候明德帝。 “天色已晚,本宫就不多留,先行告退。”
办完事,长乐公主起身冲着龙案后的明德帝长辑做礼道。
明德帝到口的挽留缓缓咽了回去,改口道:“皇姐,不去康宁宫看看母后吗?皇姐甚少进宫,母后可是挂念的很。”长乐公主微微转头,看了一眼明德帝,美目流转间,意味深长道:“母后自有皇上照顾,无需本宫担忧。”
“皇姐,朕一直想给小菀卿封个郡主,不知现在可否······?”
见皇姐连母后都不愿意相见,明德帝便想起一直未能给侄女授封的事情来,不想连话都未说完,竟又被皇姐果断拒绝了。
“不必了,多谢皇上的美意。”说罢便带着卫女宫离开太和殿,只余下呆愣片刻的明德帝。 长乐公主刚回到侯府便有下人通知了颜恒。 夜色降临,颜恒心中惆怅,一个人走着走着便逛到清泠院外。 看着院内主屋烛火还亮着,颜恒撩起衣摆,刚欲要踏进清泠院,就被突如其来的一道强力有力的劲风,刮了一个踉跄。 “还请侯爷止步。”
黑暗中传来男子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
颜恒止住步伐,朝着黑暗处看了良久,漠然阴冷一笑,缓缓吐出几个字,“总有一天,公主会亲自将本侯请进去,届时,看你等还如何阻拦!”而,黑暗中并未传来任何的回应,,颜恒不舍地看了一眼主屋中微黄的烛光,甩甩衣袖离去。 颜恒可不想传出侯爷痴缠公主,却被无情赶出的流言来,甚至连院子都没有踏进去过,他丢不起这样的脸。 卫女官端来安神汤,放在长乐公主身边,低语道:“方才侯爷来过了,让暗三赶走了。”
“提他做什么,晦气!”
长乐公主不悦地看向卫女官。
“公主恕罪。”卫女官意识到不妥,连忙跪下。
到底是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人,长乐公主自然不会轻易责罚,捏着银勺缓缓搅着安神汤,“起来吧,以后,少在本宫面前提那个卑鄙小人,本宫多看一眼都嫌恶心,多听一耳都犯呕。”“是,公主。”
卫女官自然清楚长乐公主有多厌恶侯爷,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公主心中对侯爷的厌恶只多不少。 “当年,若没有本宫护着他,他如何继承大统?本宫倾尽全力付出,换来了什么?阿柔,你告诉本宫?本宫真的好想念父皇,若父皇还在,本宫何至于此?”
长乐公主捏紧了手中的银勺,美目中隐含着泪光。
卫女官自然明白长乐公主口的“他”是何许人也,但,这种话题她一介宫婢如何敢接? “公主,今日进宫,奴婢看得出来,‘那位’对你还是很在意的,并非毫无姐弟之情。”“呵呵,在意?姐弟之情?这些东西在皇位面前,又算什么?阿柔,我不再是十几岁时无知天真的赵妧了,他所在意的不过是父皇留给我的龙青卫,为了得到龙青卫,你瞧瞧他都做了些什么?竟将我困在这小小一方的侯府。”
长乐公主讥讽道。
他若是想要为何不直接说?他为什么要疑心她?难道就因为‘疑心’两个字就要设计她这个亲皇姐吗? 她再也没有颜面面对她这一生的挚爱,只能悄悄躲着、看着他落寂离开的背影,而,她却无能为力。 她一生的幸福都被他毁了,她怎么原谅他? 长乐公主不知不觉早已泪流满面,卫女官心疼地为长乐公主轻拭泪水“公主。”“公主,奴婢在想,若是当初你将此事坦白告诉那人,或许,那人并不介意呢?奴婢相信那人对公主是真心的,定不会如外界世俗的目光一般肤浅。”
卫女官大着胆子道。
“本宫自己都接受不了,怎能要求他接受呢?是本宫负了他,本宫配不上芝兰玉树般的他。”长乐公主连连摇头道。
那人就如茭白的白月光般,落在她的心间,便是父皇也夸他是世间少有的好男儿。 一切都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只盼卿儿将来能遇到一个两心相悦的好郎君,如此,她也能了无牵挂了。 次日。 夏姨娘正在睡梦中却被春杏摇醒了。 夏姨娘十分不悦地拧着春杏胳膊上的软肉,斥责道:“作死的贱蹄子,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春杏连连叫疼,含泪道:“姨娘,实在不是奴婢有意打扰姨娘,奴婢是有急事。”
夏姨娘支起身子,白了春杏一眼道:“你最好是真的有急事,否者,一会看我怎么收拾你。”
春杏心中暗暗嘀咕,只怕等我说完了,你都得急疯,还能现在这般悠哉地收拾我吗? “方才,夏府的老夫人派人来,说是宫里头来人了,京兆尹大人也去了,还带着好多官兵来抄家,将夏府里里外外围了一个水泄不通,老夫人还说请姨娘求侯爷出面过去看看,如今,夏府夏大人不在,府中尽是些老、弱、妇、孺,皆无主心骨,那些官兵又凶巴巴的,弄得夏府众人人心惶惶。”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夏姨娘只感觉耳中轰隆隆作响,整个人天旋地转的。
只见,夏姨娘两眼一翻,身子软绵绵地倒在床上,可将春杏惊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