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狴犴(1 / 1)

第六件灵宝。没想到第六件却是九死一生。前面的五次虽说也有风险,可更多是有惊无险。第六件灵宝,却非同一般。那是一处老林子里的山洞,我们刚踏入洞中,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骚味儿。三爷当时脸就变了,说:“这他娘的是老虎洞!”

我说:“就算龙潭虎穴咱也得闯,再说了,你不是有枪吗。”

三爷轻哼道:“老式喷子,打一枪就得上一次枪药,老虎皮厚,一枪打不死你就得死。”

正说着,我们已经到了老虎洞的尽头。结果最里面仅有一扇虎头木门,根本没有什么老虎。顶端挂着一块牌匾,写着一行大字“仙府衙门”!所谓的仙府衙门,在民间一直都记载,它的诞生是由于古代民间信仰,认为万物皆可成仙,尤其深山老林子里面的怪事又多。老百姓从心眼里感觉到畏惧,朝廷为了树立威严,就出面敕封仙府衙门。凡是深山无人之地,皆设立一处行政衙门,专门管理四方仙灵。那个年代的人就认为,如果家里出现一些怪病,只要进了仙府衙门,那就一定能解决。我将手放在那扇大门的虎头上。刚闭上眼,脑海里出现一只凶兽!我吓了一跳,向后退几步。额头不知不觉出满了冷汗。三爷问我怎么了?我说:“这是狴犴!”

龙生九子,其中狴犴长得最像老虎。它平生好讼,却又有威力。传说它不仅急公好义,还能明辨是非,秉公而断。所以常被装饰在衙门大堂两侧。三爷也犯起了难,因为大门是关着的,虽然有一扇门,可打不开什么也白扯。但这难不住我,要知道牵羊憋宝,最难的就是自己元辰宫内取宝。人生所要面对的七情六欲,富贵荣华,命运多舛,皆在元辰宫内。而仙府衙门本就断案之处。只用寻常的方法,根本没办法打开。我便想到利用自己的元辰宫尝试。让三爷在一旁等待,一旦狴犴出现,剩下的事儿就交给他了。三爷一口答应,让我放心去做,他会保护我的安全。于是乎,我咬破舌尖血,让血在口中不断积蓄。当满口鲜血之时,我分三次咽下,最后一口要卡住喉咙,俗称“憋阳关”。待我视线涣散,再度睁眼却身处于一座县衙大堂。大堂空荡荡的,两侧还竖立着“威武”、“肃静”的牌子。我穿过衙门过道,位居高处正是“正大光明”的牌匾。正下方有一张实木桌椅,桌上摆着笔墨纸砚,惊堂木,犯由牌。椅子上则是一件县太爷的衣服,整整齐齐摆在那里,看衣冠禽兽上的装饰,衣服上刺着鸂鶒鸟,帽子顶端镶嵌着素金。按照清朝时候的等级,眼前的装扮正是七品县官。我站在桌前,环顾这里空无一人。依照狴犴急公好义的特点,明显是一个好打抱不平的性格。我看到桌前摆着的惊堂木,是雕刻狴犴造型,当我触碰到它的一瞬间,原本椅子上的官服突然消失,不知何时又出现在我的身上。与此同时,衙门内出现了诸多衙差。他们手持杀威棒,在频频敲打着地面,接着一声长呼,“威…武…”我感觉到浑身一颤。顿时明白这里面的“道道”。狴犴好讼,若是为人不公正,犯下罪责就会被吃掉。我索性既来之则安之,坐在县太爷的椅子上,敲下惊堂木。啪——!一声脆响,我沉声道:“带犯人!”

只见两位衙役拖着一名囚犯,进了县衙。之后,原告递上诉状。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起误杀案,两个人一起进山,遇到豺狼,本来被害者能逃走,结果被原告故意阻挡,这样一来让豺狼捉住吃掉。我寻思这案子挺普通的,再看那名犯人,披头散发,跪在地上也看不清楚他长得什么样。我说:“把头抬起来,我看看!”

那犯人听了我的话,缓缓抬起头。我猛地站起身。犯人,竟然是我!他虽然穿着囚服,可与我一模一样!我愣了半晌,稳定住情绪后,又说:“带原告。”

很快,衙役将原告带出来。此人竟然是黑爷手下的“铁军”。铁军跪在地上说:“大人,小的明明有机会逃命,都怪他故意阻拦,让我被豺狼捉去果腹,求大人为我做主!”

我记得当时在长白山,我故意阴了铁军,将他绊倒以后被狐狸追上杀死。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再度撞见。妈的,狴犴好公义,当我“憋阳关”之后,也让对方知道我身上发生过的事情。显而易见,这事儿如果处理不好,我可能会把命留在这儿。我问被告有什么话可说?对方赶忙解释道:“大人,我冤枉啊,我那不是故意绊倒他,更何况我们之间本就有矛盾,他摔倒以后,我救他是功德,不救我也没错。”

铁军说:“放屁,是你故意绊倒我的,你要给我偿命!”

双方争吵变得更加激烈。我猛地拍下桌子,怒斥他们肃静。两侧衙差敲打着杀威棒。没想到,一旁的衙差竟突然动手,用木板子狠狠抽在那个“我”的嘴上。当对方痛苦时,我竟然也感觉到刺骨疼痛。我咬着牙没敢吭声。狴犴是在考我,能不能守住公义,如果杀了犯人,我也会死。可不杀的话,又违背了公义道德!对方这是给我出难题。我冷静下来,以狐瞳观察周围,看到衙门口的大门处,狴犴雕塑的头颅正冲着我的方向,它虽然石雕,但目露凶光,像是随时都准备动手。面对着眼前的“公案”,无论我怎么处理,都是一个死!妈的,老子是憋宝的羊倌,还能让人震住!眼前这些衙差,分明都是被老虎所杀,变成的伥鬼。想指望他们肯定是靠不住。灵机一动,我说:“这样吧,此案暂时动机不明,你们两个演示一遍,到底你是怎么绊倒的!”

一听我的话,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那些衙差也是一头雾水。我说:“把手铐脚镣都打开,瞧见衙门口的雕塑没有,以那个方向作为终点,你们两个去跑,演示一下之前到底是怎么绊倒的!”

我没有说谁有罪,也不说谁无罪。在话术上,咱根本就挑不出毛病。待衙差打开枷锁,我手持犯由牌,喊道:“听我口令,三、二、一,跑!”

我故意说的是“跑”,这叫“口彩”,在各行各业都是有规矩的,比如在船上不能说“翻”,打猎的不能说“空”,甚至婚丧嫁娶都有各种禁忌。跑,指的就是逃,让狴犴无处下手。“犯由牌”那是行刑时候才用的,结果我丢在地上,破坏了行刑规矩。眼看着二人跑的那一刻,我也不闲着,手持雕刻狴犴的惊堂木,撒丫子紧随其后。正当我跑到大门口,就见到铁军与“我”,摇身一变,成了瘦小枯干的伥鬼,它们停下身子,转过头,双目显漏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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