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说。”
温言看着山神像，深邃的眼眸中闪现一股失落。“其实三十年前，我父亲就察觉到那个闭眼佛像有问题。”
“怎么发现的。”
温言语气平淡。“因为许愿生儿的家庭，生出来的儿子要么痴傻，要么三岁病死，而那些许愿暴富的，家中总会死人，我父亲觉得不对劲就强制带人将闭眼佛像放回原来找到的位置，并且凑钱还给佛。”
村长说到这里，苦笑一声：“刚开始，我们确实过了不少安宁日子，可请神容易送神难，没过多久，山神村就开始出现怪事，先是水库中的鱼虾死绝，臭气弥漫整个村子不说，晚上更是能听到佛的低喃声。”
“它说我们忘恩负义，说上天会惩罚我们，我们被每晚的佛声折磨的不成人形，我们也想过离开这个地方，可只要我们离开这里，就会暴毙而亡，久而久之我们只能在村子里面苟延残喘。”
“可谁知那闭眼佛还不肯放过我们，一些村民被折磨的没办法，连夜去山上将闭眼佛给抬回来，并且答应闭眼佛的要求，每家每月供奉一个婴儿。”
“供奉地点是水库？”
村长缓缓点头，整个人老了十岁一样：“是，水库里面那些没成型的婴灵，全是我们投下去的。”
“你们，还真是畜生啊。”
周扬醒来听到这话，忍不住说道，“用婴儿的命保你们自己的命，哪有这样做人家父母的。”
“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以为我愿意将村子里面的孩子交出去？你以为我不心疼嘛，我每每看到那个画面，就恨不得自己能解决掉那个闭眼佛。”
“继续。”
“后来，一位高人路过我们村子，她护住山神最后一抹心神的同时，还教会我口诀，让我等。”
“等何？”
“等人，等一个能来解救我们村庄的人。”
这几十年的时间，来山神村的人不在少数，要么被水库里面的怨气吞噬的一干二净，要么侥幸逃脱。他甚至在想，自己能不能在有生之年等到那个高人，直到后面又有人过来说要在他们这里拍摄综艺，他想也没想直接同意。可没想到水库怨气越发浓郁，浓郁到自己都要坚持不住，所以他为难这些人，将他们强行赶走，然后跟水库里面的冤魂同归于尽的时候，温言出现了。她凭借一己之力化解水库里面怨气不说，还让那些孩子去投胎，温言，就是那位恩人口中的高人。村长看到她不说话，越发局促不安，生怕高人不愿意救这个愚昧的村庄。“我，救不了。”
温言老实说道。她是在这个地方吸收了很多怨气，可这并不代表她能自信去迎战那尊佛像。“温言小姐。”
村长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见平安冲自己摇摇头。“你出去，我跟她说。”
温言看向平安：“周扬，你也出去，这个地方是山神的地盘，那尊佛像过不来。”
周扬点头，扶着村长离开。两人对视半晌，平安才朝温言弯腰鞠躬。“别。”
温言拦住平安的动作，“我一个小小灵修，可受不起山灵的大礼。”
“温姑娘受得起。”
温言微微歪头：“那你这算不算道德绑架。”
平安苦笑一声：“是我考虑不周。”
温言坐在木桌上：“我有些不解，这些村民早已经不再信仰山神，你为何还要固执的守在这里。”
“因为大山是吾命，吾责便是守好大山，守好大山的生灵，守护好山神。”
“大山在怨气的侵蚀下，已经死了，说不定山神也早已经离开。”
山灵摇摇头：“吾何尝不知大山已经要死了，可我与大山友谊不止千百年，让吾舍身离开，吾做不出来这件事，而且山神也没有死，祂用自己的身体封印了闭眼佛。”
“值得吗？”
温言不解问道，“我修炼之地，也是一座灵力浓郁的大山，可我自认为大山出现危难的时候，我也许做不到为它挺身而出。”
“各人有各人的选择罢了，吾想要的，只是守护好这座大山，让祂不要消失的太快，就心满意足了。”
温言笑了，她看了一眼佛像：“你要是给我戴高帽的话，我转身就走，可你却说各人不同的选择，不得不说，山灵确实厉害，只用一眼就能猜测人性。”
“对不起。”
温言眼里浮上一丝凝重：“可是，很遗憾，我即便是灵修，对上那座神秘佛像也不可能有十足把握，更何况我现在很虚弱。”
“若你决定救下大山，吾愿将毕生修为和功德交给你。”
平安说完这话后，脸颊没有一丝血色，身体也止不住颤抖，“山神的封印快要坚持不住了，吾求求你。”
温言不语，用这个世界的话来说，她就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任何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情，她都不会感兴趣，更不要说参与进去。“何必呢？”
“因为值得。”
平安说完，整个人重重倒地，不一会几股烟从他身体飘出，一飘飘欲仙，身材纤细的女像缓缓出现在温言面前。“吾拜托温姑娘了。”
“强人所难，罢了，我呢正好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闭眼佛能让山神虚弱成这样。”
女像平静的眼神中浮出丝丝感激：“吾，山中小仙灵，心甘情愿将身上功德献给温姑娘，祝温姑娘成功驱斩邪祟，还吾山灵一片祥和宁静。”
说完，无数金光从女像身上散出飘向温言。温言舒服闭上双眼，感受着功德在自己体内流转，就像是温暖的阳光沐浴全身，好不舒服。许久，她才缓缓睁开双眼，深邃的目光注视着那风一吹就能消散一干二净的女像，语气平淡：“你要消失了。”
精灵，一旦死掉就会魂飞魄散。女像笑着冲温言行礼：“山神，就拜托温小姐了，小山灵，不悔。”
看着逐渐消失的山灵，温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许久才推门离开。“温言小姐。”
周扬见她出来，赶忙迎了上去，“您没事吧。”
“无碍。”
温言看向村长，“你们当初将闭眼佛放到什么地方去了？”
“水库。”
“你说什么？”
温言有些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现问题了。明知道水里面怨气重，为什么还要将那邪门玩意往水库里面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