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虞这两位贵女习惯了洗澡都有两三个侍女伺候，在贵族同性面前露出胴体，当然也不会不自在。 可林婉婉不行，露背已经是她能接受的极限了。 每次按摩，她都得先在床上躺好，然后才让对方掀开衣服开始服务的，更别提请人帮洗澡了。 她要是个北方人，或许还能接受共浴，但南方真没这个环境啊。就算是大学里的公共浴室，那也是一个人一间格子，各不相干的。 为免被两位贵女揪着泳衣调笑太久，林婉婉赶紧把边上候着的几个小女孩叫过来修甲、捶背伺候，转移话题。 这些小女孩都是小溪镇普通百姓家的，也就六七岁大，瘦骨嶙峋，小手捏肩捶腿的手法也不是很高明，就图一乐。 汤池里有规定不许带侍女，所以贵女们想要有人伺候，也只能找这些小孩子。 林婉婉泡汤池不是单纯地泡，还准备了许多吃的喝的。 这群孩子的报酬就是林婉婉准备的吃食。 别以为吃的不起眼，对于忍饥挨饿的孩子们来说，已经是难得的诱惑了。 镇上的穷孩子挺多，因为没有什么闺房、学堂可待，经常在街头巷尾捡垃圾淘宝。 自从小青玉来到了小溪镇，她一放学就爱带着动物们压青砖石街道，很是吸引人。 在她身后跟着的贴身侍女蓉蓉，永远都替她提着装满了零食的小篮子。里面什么糕点、馍馍、肉干、果干应有尽有。 小青玉又素来喜欢热闹，且还大方，她在林家庄就是个最爱向小朋友们散零食的，到了小溪镇这习惯自然还是一样。 因此小青玉每次出门，那都是众星拱月，除了家里的仆人，还有半个镇的小孩子簇拥着她，排场可比林婉婉大多了。 身上脏臭、虱子乱爬的孩子是不被允许靠近小青玉的，所以孩子们为了能吃到美味的零食，每当小青玉出现在镇上时，必定会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 这群孩子们的家里人知道乐安乡君的千金会给干净的孩子分东西吃，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二话不说就把家里的脏娃洗脱了一层皮，绝不能落后于人。 小溪镇上的富贵人家其实不少，但会出门跟平民、贱民混在一起的绝无仅有。 像小青玉这样的贵族小娘子，出门要么骑马戴帷帽，要么坐着宽敞漂亮的轺车，身前身后围满了仆人，哪里会让小乞丐一般的穷孩子靠近，驱赶都来不及。 此前也就是县令萧翀会每天在镇上逛一圈，体察一下民情，对妍媸美丑、贫富贵贱一视同仁，后来又多了一个爱吃街边流动摊贩做的小吃的乐安乡君林婉婉。 乐安乡君及其女儿最喜欢看到干净的小孩子，出门吃小吃的时候，遇到可爱又干净的小孩子，总会逗上几句，然后分一点小吃给大家。 也因此，小溪镇林宅附近的乡民，都特别爱戴与民打成一片的小青玉和乐安乡君。 林婉婉因为身边跟着的仆人多，且长相倾国倾城很有距离感，气质又颇为高冷，瞧着就像个冰山美人，几个昆仑奴都似黑塔一般不好惹，大家还不太敢靠近。 但小青玉就不一样了，最初小青玉出门只跟着云裳和蓉蓉两个人以及动物们。后来发生了诱拐事情后，才增加了一个昆仑奴阿里，以及贴身护卫阿菁。 即便小青玉增加了护卫，她还是很亲民，天然有令小动物和小孩子亲近的魔力。 最重要的是，林婉婉对于小青玉向小孩子施舍一些小恩小惠，一贯都是持支持态度。 这样一来，小青玉自然更受欢迎了。 林家庄的孩子们不用说，以后长成了，必然都会成为林婉婉母女的助力。而小溪镇的这一群穷孩子，十有七八长成后也会成为贵族的附庸。 若他们终有一天要沦落，何不给她林婉婉打工呢？ 林婉婉不主动去买同族的奴隶，但在大唐待了一年了，现在也不排斥。对于很多底层人来说，能进高门大户当仆人，或许也是件不错的差事了。 就像那个死活要跟着小青玉、当小青玉侍女的宋素兰，小小年纪就已经认定，什么良民身份都不如吃饱穿暖、有片遮身之瓦重要。 林婉婉的红颜笑，对于穷人是不开放的，但是对于孩子们则不论贵贱都敞开大门。 这是在林婉婉几次过来红颜笑，碰到门口徘徊着的小孩子，随意点了几个干净的带进里面，让她们换了小衣裳进汤池给自己服务后，红颜笑员工集体默认的事儿。 贵女泡澡的时候不喜欢有侍女跟着，就喜欢小孩子伺候。 很快大家都把这个消息传开了，于是来红颜笑堵林婉婉的小孩子就变多了。每回能被林婉婉点了带进里面的孩子，就跟中了状元一样高兴。 到红颜笑里面，不仅能长见识，还能吃到好吃的，运气好的话，还有额外的打赏。除此之外，自己也能顺便免费蹭个澡——去道观或寺庙的澡堂洗澡要花一文钱哩！ 今日林婉婉请的虞氏，是虞世南的堂孙女，已经是林婉婉能接触到的跟虞世南关系最亲近的人了，尚未出五服。 虞世南是李世民在贞观十七年请阎立本在凌烟阁内描绘画像的二十四位功臣之一，目前是秘书少监。 在历史上再过三年，也就是贞观七年，就会赐爵永兴县子，转任秘书监，世称“虞永兴、虞秘监”。 这样一位千古留名的大佬，求他的墨宝自然不可能大喇喇地直言花钱买了。要是这样简单粗暴地提了，估计虞氏直接会把林婉婉加入黑名单，再也不会往来。 所以为了既委婉又能让人准确明白自己的意图，林婉婉可谓是做足了功课，精心研究遣词用句，对今日与虞氏的谈话做了充足准备。 在她的刻意安排下，三人在红颜笑的体验，自然是如鱼得水了。 从热水汤池里出来，林婉婉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了，虞氏也给了她会尽力而为的回复，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