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泉满眼疑惑。 艺术、画画这类都极其烧钱,所以江泉从未把这些同孟拂一起考虑过。 “用来画符的。”
孟拂单靠在门框上,神色也慵懒了几分,不咸不淡的应了声。 说到这里,孟拂忽然想起来什么,立马笑眯眯的转头看向江泉,她玉骨雪肤,笑起来的时候,像是满山的冰雪都融在她眼里:“我不仅会画符,还会炼伸腿瞪眼丸,延年益寿,童叟无欺,您需要吗?”
她向来懒洋洋的,连笑都带着入木三分的敷衍。 此时一笑,绕是见惯了孟拂盛世美颜的司机都愣在了江泉身后。 反应过来孟拂在说什么的江泉,神色一凛,眉头都深深拧起来:“……胡说八道,哪里有什么神神怪怪的东西。我看你啊,你妈说的对,你应该回去读书,别被这些毒害了。”
“所以你不要?”
孟拂看了江泉一眼,确认他真的不要,直接敛起笑容,恢复了不冷不淡的懒散模样。 连个假笑都懒得敷衍。 仿佛刚刚一切都是错觉。 然后屈指敲门框,冷漠的道:“里面那人,麻烦拿东西就快点。”
后面跟着的司机这会儿终于确认了,刚刚他在车上看到的不是幻觉。 小姐她有两幅面孔。 里面的少年提着两小桶颜料出来,他抬头,看了孟拂一眼,一句话也没说,走回了对门。 他抬头的时候,江泉跟司机都看清了少年的脸。 年轻俊美的眉宇间萦绕着一股傲气,不太像是普通人家养出来的。 门被关上,江泉才若有所思的看向孟拂,“你们俩很熟?”
“不熟。”
孟拂把另一边的口罩也扯下。 孟拂明显不想多说,江泉同她交流一直很少,此时也不知道从哪问起,只转了话题,“刚刚说回去重新读高中,你觉得怎么样?人不管在哪,有个擅长的东西还是必要的。”
“看情况。”
孟拂在门口换了拖鞋,言简意赅,冷漠无情。 不再是医院的那个小可爱了。 江泉叹息,于贞玲之前就跟他说过,怎么也要让孟拂回去,哪怕是混一张学历:“别怕跟不上课程,我会找人帮你补初中的知识,或者你想出国也行,爸爸都是为你好。”
孟拂刚回江家两年,前面十几年没有管过她,江泉也不敢逼她太紧迫,又有老爷子照拂,他就更不敢多加管束她了。 “那你可以帮我买洲大?”
孟拂终于正眼看他了。 洲大,国际七洲第一大学,名副其实的第一,每年国内能考上洲大的凤毛麟角,全球每年考大学的学生近千万,能进这所大学的也才几千个。 算是万里挑一也不为过。 江泉:“……” “看起来你也不太行啊,”孟拂遗憾的看着江泉:“我都准备好躺了。”
“你当这些大学是你想买就能买的吗?你就不能换个大学?就算是A大我也能给你想办法,”江泉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洲大?就算你姐姐,也不敢这么肖想。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江泉不想再跟孟拂谈这个话题,“晚上记得回家吃饭,你舅舅他们都在,记得一定要回来。”
孟拂“哦”了一声。 然后把目光移到司机身上。 司机有些不明所以。 孟拂礼貌的看着司机:“地毯我们家助理刚换的,你没拖鞋的话……” 司机看了眼地毯:“……” 浅灰色的,他在江家当了二十多年的司机,是江泉的心腹,什么好东西他没见过?但这地毯他看不出来什么名堂。 他收回了脚。 江泉本来就没准备进去,或许这一路被孟拂怼到怀疑人生。 闻言,也没说其他。 只是在跟司机下楼的时候,忽然间想起来什么,“刚刚,拂儿她对门那个男生,手里拎的就是绘画颜料啊,这丫头又框我?”
那根本就不是画符的那些朱砂。 司机嘀咕一声,他觉得刚刚孟小姐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 孟拂下午在书房鼓捣了一会儿。 晚上五点多的时候,才拿着一个锦囊出门。 刚到门外,手机就响了,是一串没有署名的号码,孟拂一手把耳机塞到耳里,一手把后面卫衣的帽子扣在头上。 手机那头,苏承在等红灯,夜色浸染了他的眉眼,隐隐间风流千转:“明天还请假吗?”
“不了,回去训练。”
孟拂估摸着,她又请了一天假,又该招人恨了。 苏承也不问她做了什么,秉承着一个助理的心:“我明天早上来接你去训练。”
孟拂有些没精打采的“嗯”了声,拦了辆车回江家,“六点过来。”
江家。 今天江家请孟拂舅舅于永吃饭。 孟拂到的时候,江家一大家子,还有舅舅于永都在。 一行人坐在沙发茶几边,说说笑笑,听得出来心情都挺好的。 众人言笑宴宴的时候,佣人适时的在大门外说话,“老爷,夫人,孟小姐回来了。”
喜气洋洋的气氛有那么一瞬间凝滞了一下。 江鑫宸捏了块糕点扔到嘴里,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嘲讽的哼声。 舅舅于永拿着茶杯一边喝茶,一边同江歆然江泉聊天,没回头。 于贞玲在厨房盯着,不在外面。 倒是江歆然,放下手里的画册,朝门外看了一眼,起身,笑:“是妹妹回来了,今天不训练吗?”
江歆然跟孟拂同岁,江家人不想把江歆然送回去,所以一直让两人姐妹相称。 江泉想起了白天被孟拂怼的事儿,有些郁闷,但他怼孟拂也是关照的:“拂儿,过来,你舅舅来了,怎么不叫人。”
孟拂抬眼,懒洋洋又没什么规矩的一声:“舅舅。”
江泉就怕她来一句“我还有舅舅”? 见她有点老实,江泉就不在乎她的态度了。 “今天你舅舅来,是给我们看你姐姐的画的,你姐姐的水墨画昨天被选入T城展览馆了c级展位,你啊,多跟她学学。”
江泉跟他分享刚刚他们说的消息。 “哦。”
孟拂依旧敷衍。 江鑫宸讥诮的一笑,“爸,你跟她说那么多干什么,她知道什么是C级展位吗。”
“你闭嘴,”江泉瞪他一眼,又转身,朝于永道,“她舅舅,你不知道,其实拂儿也会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