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眨眼即逝,这茫茫金秋转而间便是一片皑皑白雪。明盛国边境驻营。“琳儿,你这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呢,军事重地岂是你想来就能来的?”
黑色军事帐篷之外,成组的兵士身披铠甲正在巡逻,身上的甲胄随着走动发出金属碰撞的尖锐声,听起来很是吵闹。帐篷之中,南宫钰坐在案几之后,见着那站在中央的瘦弱身影是无奈扶额。那原本用来保护将士生命的厚重甲胄穿在对方的身上,就像是孩童偷穿大人的衣裳,更像是套着一个外壳的树枝,空荡荡而又十分怪异。“五皇兄,琳儿这不是在宫中呆得腻了,而又在宫中常常听母后提起边疆之事,一时好奇便才偷潜进来。五皇兄如此疼爱琳儿,应该不会责备琳儿吧?”
小心翼翼的对着台后的男人使着眼色,即使身上穿着灰色沉重的盔甲,也无法掩饰那惊为天人的美貌。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不同于那些满是嗜血的无情瞳孔,让人不禁想到那山间潺潺流淌着的清澈山泉,楚楚动人。那粉若樱瓣的唇紧抿,似是在害怕对方训斥自己一般。“琳儿,你可是母后唯一的骨肉,若是在我这军营中发生什么不测,你五皇兄这项上人头可就不保了呢。我让人及早送你回去,趁宫中之人未发现之前。”
言毕便作势要叫人进来,琳儿见此情景不免得是心急万分,此时也顾不上自己那贵为当今唯一公主的高贵身份,顿时便泪眼婆娑的呜咽了起来。听着那突然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南宫钰不悦皱眉,那手上的动作便被这突变的状况给硬生生打断。“皇兄这么做这可是为了保护你的性命,你怎的又哭起来了?”
眼见着那哭得梨花带雨的琳儿,南宫钰强压住烦躁的怒火,这所谓的皇室手足情谊还是要装足了全套为好。“呜呜,五皇兄你可不能把我赶回去!琳儿不想回去!呜呜!”
军营里面的衣服布料粗糙,而琳儿一边哭一边用袖子拭着那眼角的泪水,粗糙的布料在她的脸上划出了一道道细小的红痕,更是显得悲戚和忧伤。“这战场可不是后宫那般优渥安逸,即使皇兄武功高超也无法保证能护你双全,这可不是让你耍小性子的地方。”
眼瞧着因为自己的话哭得是更凶的女子,南宫钰那额上的青筋乍现,似是怒火难耐。但即使他已经是冷着脸这般说道,琳儿却依旧是叫嚷着不愿回宫。“琳儿,你这又是为何不肯离开?”
被这小女子的哭啼无理取闹声弄得脑袋发痛,南宫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似是没有了对策,便只好是叹了口气,态度渐渐是软了下来。毕竟这琳儿可是太后唯一亲生的骨肉,他这庶出的皇兄的地位跟对方可不能相提并论的呢。“我……”听到对方不再赶着自己走,琳儿不禁是暗舒了口气。但是面对对方的疑问,她竟然是有些支支吾吾的眼神躲闪了起来。“将军,安副将让属下请您过去参加阅礼,请您现在过去一趟。”
帐篷的门帘被突兀地掀开,外面刺眼的阳光射了进来将这帐篷照得通亮。一道穿着布甲的高大身影走了进来,恭敬的对着那案几后的将军说道。“嗯,告诉安副将,本将军过会便去。”
“是,将军。”
来者也不罗嗦,秉了一声后便转身掀了门帘往外走去。“琳儿,好生在这呆着。”
言归正传,南宫钰将视线重新放在这帐篷里唯一的女子身上,心中便下定了送对方回去的打算。“好,都听皇兄你的!”
见到希望,琳儿点头如捣蒜的连忙答应了下来,态度很是诚恳。但是下一秒便已是悄然跟在了对方的身后,怎么可能是乖乖听对方的话呆在这昏暗的帐篷里呢?“将军!”
因为没上过战场,这些新征的兵一个都热血澎湃,见到了南宫钰出来便按规矩问好,那声势浩大,直冲这驻地的云霄。满意的望着这底下井然有序的新兵,南宫钰环视了一周,猛地便从其中一手下的头盔反光上,发现了一道畏畏缩缩的身影正藏在身后的树荫之下。但是视线触及到对方之时,那眼中似是见到了什么趣事一般。“琳儿?”
那明明上一秒还哭得梨花带雨的琳儿此时却一改态度,那羞红的脸但如西落的夕阳,像是见到了意中人般的娇羞模样。顺着对方那视线望去,在那熙熙攘攘的新兵群中,南宫钰瞧见那视线的终点,心中似是瞧出了一些端倪,嘴角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冷笑。但是这笑意并未持久,他的视线便猛地被一道熟悉的身影所吸引,瞳孔骤缩,欣喜若狂得犹如发现了什么宝藏一般的兴奋。但是下一秒南宫钰便又恢复了常态,对着身边的安副将是耳语了几句,后者闻言便也向着那道身影的方向瞧去,若有所思随即便点了点头。简单的客套了几句之后,南宫钰便在这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转身退场,转身的那一刹那,南宫钰冷冷的瞥了一眼那鬼鬼祟祟的身影,眼中似是在暗示着什么。“苏右,把这名单给将军送去,我这手边有事走不开。”
阅礼结束后,那群新兵便获得了短暂的休息时间,乱哄哄的人群之中,苏右的手突然被人塞了一卷东西,瞧见是自己这组的队长,她不假思索便应承了下来。自己所在的这组不仅是要负责打仗,还要负责这些内务,所以面对对方这种请求她当然是不会拒绝。因着自己身子娇小,面上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很是让人瞧不山眼,因而自从上次被稀里糊涂的征了兵后,便一直不受待见。若非楚璃在一旁护着,她可能也会好好的享受被“霸凌”一回。若非自己实在有些格格不入,颇有些娇生惯养的样子,引得那些仇视富人家的兵卒们争相关注,她就带着楚璃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