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张辅带着张谨父子去挑人。准备挑些身手好的,送到霍惜姐弟身边。 这人刚挑好,还没往霍家那边送去,王氏就找上了他。 “你知道常宁公主的儿子养在霍家吗?”
张辅愣了愣,常宁公主的儿子养在霍家?他去了那么多次没看到啊。 “母亲,你是不是弄错了?常宁公主的儿子怎会养在霍家。那可是皇上的亲外孙。”
张辅只觉得不可能。 皇上子嗣不丰,只得了三子五女,最小的常宁公主还没了。做为常宁公主唯一的儿子,怎会养在寻常百姓家。 黔国公府又不是养不起孩子。 “看来你是不知情了。”
“这事是真的?”
见母亲说得笃定,张辅有些惊诧。 “你大舅已经派人证实过了。常宁公主的儿子确实寄养在霍家,还跟霍念同吃同睡,一同去学堂。”
张辅有些愣怔。 反应过来,又觉得是件好事。看来他的儿女也不是没有半点倚仗的,交好了黔国公府,对他们也有好处。 王氏看了他一眼,心中不知做何滋味。 没想到那两个孩子竟傍上黔国公府,这就不能随意处置了。 “你说,皇上是否知情?”
“什么?”
张辅一时没反应过来,“公主的儿子,皇上的外孙要寄养在百姓家,皇上只怕是知情的。”
王氏皱了皱眉头:“我是说这个吗?”
张辅反应过来,眉目张了张,愣在那里。皇上,知道那两个孩子是他的吗? 不会的吧,这等辛秘事,两个孩子也没往外吐露,皇上又如何知情。 但是一想到皇上身边锦衣卫众多,张辅心里不确定了。 王氏觉得有些脑壳疼。 若是皇上知道了,他们家一旦处理不好两个孩子的事,只怕在皇上心目中,怕是从此没了英国公府的位置。 “你说,皇上是否知情?”
王氏看向张辅,又问了一遍。 张辅直觉皇上应是不知。 但转念一想,他母亲的意图很明显,是不会伤到两个孩子,但是也不会还两个孩子他们应有的身份。 目光闪了闪,“皇上敢让霍家养着外孙,只怕对霍家了如指掌。皇上身边的锦衣卫,可以说无孔不入,但凡皇上有想知道的,没有他们查不出来的。”
“那你的意思是,皇上知情?”
张辅沉默。 王氏倒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了。挥退了张辅,一个人坐在屋里发呆,权衡利弊。 张辅出门,嘴角翘了翘。没想到两个孩子竟跟黔国公府搭上了关系。 甚好。 走了几步,脚步顿住。 黔国公府?穆俨? 穆俨脖子上还挂着他给囡囡那块玉佩!他还言词凿凿跟他说那是她女儿的玉佩,让他还来! 而穆俨又是如何跟自己说的? 他非但不肯还,说是心上人所赠! 心上人所赠!张辅差点跳了起来! 快走两步,脑子嗡嗡的,所以穆俨的心上人是谁?是他的囡囡吗?还有,穆俨是知情的吗? 就算原来不知情,他说那块玉佩是他女儿的,他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还能猜不出点什么? “来人,备车!”
黔国公府里,穆俨正在看匣子里的两个瓷娃娃,捧在手心里端详。 他在他的私库里挑给小骗子的生辰礼,挑了半天没合意的。他又不是那种会把女人首饰,喜好往私库里藏的人。 这些天他在外头买了十来件首饰,不是玉簪,就是玉钗,玉步摇,镯子,他都觉得小骗子看他的眼神里,觉得他像只呆鹅。 在街上游荡半天,听说他要给心上人买饰品,被一地摊的小贩拉着不肯放,忽悠着他买下这两个瓷娃娃。 一大一小两具瓷娃娃,大的男娃娃,里面是中空的,正好能套住女娃娃。 小贩说,是同一块瓷土烧制出来的。和了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浓我浓。 听到他耳朵差点烧了起来。 什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都是什么荒唐的词! 现在的小贩都这么能做生意了? 扔下一角银子,揣在袖里就走。回到府里又让人找来一个檀木匣子,细心装了起来,这才掏出来细看。 越看……嗯,还不错。 只是这瓷烧得一般,这粙色也调得一般,下回在私库里挑块玉石,让匠人做一套出来。 又想起那小贩说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穆俨嘴角含笑。 不时把男娃娃套在女娃娃上,然后把它拿开,把它俩摆在一块。那女娃娃嘴角扬着大大的笑,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像极了那小骗子数银子时的样子。 穆俨哼了声,捡了块帕子盖在女娃娃头上,“你个钱串子!”
半晌,又把帕子挑开,趴在桌上盯着看,嘴角扬起不小的狐度。 “少爷!”
穆俨一惊,忙伸手把男娃娃套在女娃娃身上,藏了起来,又用帕子盖住,神情清冷看向来人。 坎二进来,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少爷,英国公求见。”
“英国公?”
“是。脚步匆匆,面色严肃。少爷,你是不是惹到英国公了?”
“莫不是元宵那晚的事?”
离一在旁不确定地说道。 “走,看看去。”
穆俨起身,坎二落在后面,在屋里扫了一圈,目光看向桌上,一件帕子不知盖着什么东西。 挑开一看……是一个瓷娃娃! 少爷在屋里看了半天娃娃? 这是什么毛病? 难道是听说展少爷有孩子了,也想成亲生娃了? 坎二两手一拍,这可是好事啊!一会跟夫人说去,少爷春心萌动了。 坎二眼睛亮得惊人,仍把帕子盖上,小跑着跟上少爷。 “国公爷。”
穆俨朝英国公拱手见礼。 张辅挥了挥手,往他脸上看了看,目光又往下。 穆俨察觉到他的视线,眉头挑了挑,这家事都没料理干净,想起他胸口的玉佩来了? “再过两日衙门就要开印了,英国公不在家陪陪家人,怎么有空来我们府里走一遭了?莫不是听说我们府里的茶水特别好喝?”
往桌上扫了一眼,下人已上了茶。 “国公爷还别说,我们府的茶,那是西南的高山茶,汤色纯,香味正,连我们玠儿送给皇上,皇上都夸口的。”
听到穆玠,张辅问道:“怎么驸马爷的儿子要养在霍家了?”
给英国公知道了? “嗐,也是巧,那会公主去世,玠儿日夜啼哭,我叔父恐他哭坏了身子,就说要把他送到外头住一段时间。又想有年龄相仿的孩子陪他说说话,开导一二。这不,就选到霍家了嘛。”
“怎么就选到霍家了?”
张辅不解。 两家八杆子打不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