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节,君氏的布铺掌柜管事,发现同行的铺子门庭若市,独自家的铺子,在这个临近年节的日子,显得有些萧条。
但因早知其他铺子都是降价出货,自认高人一等的君氏铺子掌柜管事们,倒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出货量虽多,但价格低了,算下来利润可能还不如他们。
忙个不休,最后赚得还没他们多,何苦来着。他们做的向来是有钱人家的生意,价格高利润也高,何必辛苦去挣那三瓜两枣。
对于即将面临的一切,从主子到掌柜管事,到伙计,没一个人放在心上。
正合霍惜的意。
敌人麻痹大意,正是她大展手脚的时候。
许了手下厚赏,人人干得起劲。丝毫不把临近的春节放在心头。有钱了,日日都是阖家团圆的日子。
不仅作坊出货量剧增,船队也源源不断运来各色货物,西番西域诸部的毛皮牛羊马等物,也源源不断地送到关内。
“夫人,大公子手上的玉矿又说不卖了。”
艮七有些焦急。以为水到渠成,却没想到那边竟放话不卖了。
霍惜并没有多在意,“不卖是因为还不缺银子。现在年底各铺子都在核账,估计今年赚的银子多,手头充足。咱们不急,且先等等。”
穆俨那边想断了穆展的念想,一是断了他手中的权势,二是断了他背后的财源。
君家是穆展的钱袋子,先破了这个钱袋子再说别的。
“事还要继续做,但不可逼得太急,让他们看出行藏来。”
“夫人放心,我等明白。”
各处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想收到成效,一时半会的,也没那么快。临近春节,霍惜也终于肯把心思放到过节上。
四处寻摸特色年礼,色色备齐,让人往京城快马送去。
京城穆府、娘家英国公府、养父母霍家、舅舅家、外祖父母李家、还有定国公徐家,及一些交好的人家,都一一备了年礼。除此,还有昆明城中余家及住在庵里的余夫人。
年节将近,穆俨也起身离开卫所,往京城赶。
这日,经过一处密林,忽地从林中跃出数十条黑影,齐齐朝穆俨砍来。
“世子小心!”
一众亲卫纷纷勒马,前面的亲卫抽剑相迎,后面的亲卫搭弓朝来人射去。密林里响起密集的刀箭相击声,叮当做响。
四个杀手从四个方向直直朝穆俨飞纵过来,把穆俨围了个密不透风。
离一坎二等随护均被杀手缠着,一时分不开身,内心焦急万分,手里的剑舞得越发凌厉。
穆俨以一敌四,却丝毫不见颓势。拍马腾空而起,在空中与四名杀手缠斗片刻,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倒两名杀手,余下两名,继续与之缠斗。
剩下两名杀手,没想到穆俨战斗力这么强,四名杀手围攻,都没伤他分毫,灭杀了两人后,还越战越勇。
在穆俨砍中一名杀手的手臂后,另一名杀手摸出腰间暗器,朝穆俨心脏位置射来。
穆俨偏头躲过,没想到受伤的那人也摸出暗器朝他射来……
急忙转身想用剑去挡,却已来不及,那暗器已逼至他的胸口。
穆俨暗自叫遭。
不知暗器上有没有毒,西南这边擅毒的人多,万一寻不到解药,怕是要折在此处。
已做好中招的准备,没想到斜里飞来一物,把那暗器拍落地上。
“世子小心!”
是逐风!是逐风和乾三坤四从山里赶回了。
“来得正好,同我一起杀光他们,不需留活口!”
都是一群死士,留活口也没意义。还不等逼问,就服毒自尽了,留与不留都一样。
逐风三人应声,齐齐围在穆俨身边,反守为攻,片刻功夫就放倒一片。
离一坎二偏头看到,大大松了一口气。少爷带的亲卫虽多,但能和这批死士决一死战的,并没有多少。对方来了数十人,明显是想以人海战术,拖垮他们。
如今逐风乾三坤四赶到,形势立刻扭转。
小半个时辰后,地上躺倒一片,已无一活口。
“少爷,都是夷人,观打扮看不出哪一支。”
穆俨上前查看,见都已死透,身上也没有什么证明身份的东西,看来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检起对方掉落在地上的武器及暗器,看了又看……
吩咐道:“把这些武器都收好,命人细查来源。”
只要是出自国朝内部,总会露出蛛丝马迹。
众亲卫应声,上去捡拾武器。
穆俨看着被杀的亲卫,心情沉痛。“把兄弟们送回家,做好抚恤工作。若家中困难,及时上报。”
“是。”
坎二等人沉痛应声,咬牙暗恨,让他知道是谁害了这么多同袍,他一定杀光他们!
穆俨回到府里,已是除夕的前一天。
府里早已披红挂绿,红灯笼高挂,各处院落灯火璀璨,节庆氛围浓。
“还以为你不能赶回来了。”
霍惜抱着他不肯放。
“我想着你,岂会不回。”
穆俨嗅着她的发香,体香,情难自己。因为有她在,他才觉得活着有意义,有盼头。
“热水给你放好了,你去泡一泡吧。”
“你陪我一起。”
“好。”
大大的浴池内,热气氤氲,温暖又暖昧。穆俨趴在浴池边沿,由霍惜给他擦洗身子,半眯着眸子享受心爱之人服侍。
“怎的又伤了?”
穆俨眸子睁了睁,感受到霍惜在抚摸他背上的新伤口,只觉一阵阵发痒,眼睛又闭上。“无碍,未伤及要害。”
言语安抚。
霍惜心头一疼,趴在他背上亲了上去。穆俨身子一僵,忽地翻转过身子,把霍惜压在身下……
池水剧烈晃动,带着羞人的节奏,最后又归于平静。
卧房内,夫妻二人倚在床头看着京城给他们寄来的信。
“念儿都要订亲了,说父亲给他说了好几个姑娘,他来信抱怨,一个都没看中。也不知这孩子喜欢什么样的,莫不是要天仙不成。”
“念儿还没开窍呢。”
穆俨笑了笑。
“那我给父亲回信,说再等等?莫俩父子因婚事生了嫌隙。”
穆俨想劝她,嘴巴张了张,又合上。“我看你还藏了一封信在枕头下,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