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女士见他来得正好,招呼他在身边坐下后,对他开口。“砚舟,我正好想和你说说孩子的问题。安安这身体需要一段时间补充营养,等明天我先带他回农场,我照顾着,帮他养好身体后咱们再做下一步打算吧。虽然他是池天成的孩子,但他年纪那么小,那个林世堂又跑了,萧家那边也指望不上,就这么贸然送过去,我怕孩子会遭遇不测。所以……”“我已经让人去领养机构登记了信息,有合适的家庭我就会送过去。”
此话一出,付女士脸色微变,急切地抓住池砚舟的手说道:“砚舟,你要把他送到领养机构去吗?!这怎么行?”
“这孩子性格敏感,就算有了合适的家庭,送过去的话人家不一定能养好,而且这么频繁地转变环境,对孩子身心健康发育非常不好。”
如果付女士再年轻一点,她或许可以答应养这个孩子。可惜她现在也是一大把年纪,能照顾孩子几天呢?到头来,还不是要将这个担子落在池砚舟头上。砚舟是他的亲孙子,他非常理解砚舟经历的苦痛,池天成的孩子对他来说,本身就是一种伤害。更何况还是池天成和萧素的孩子。付女士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而此时云锦并没反对,也没出声。站在她的角度,她能完全理解池砚舟的决定,自己也认为,这是个不错的办法。总不能让孩子真的在池家呆一辈子吧?且不说池砚舟愿不愿意照顾他,就算愿意,他还那么小,就已经没有完整的家庭。孩子未来还很长,若没有在足够充满爱的环境下成长,很多时候性格上会有缺陷,包括对孩子自身的成长也不利。更关键的,应该还是池砚舟不想让他成为第二个自己。付女士见他们都没说话,只好放软语气,尝试性地和池砚舟商量。“砚舟,既然你已经这么决定了,那你能不能稍微等一等?等孩子身体彻底养好了,再送到合适的家庭,怎么样?”
对此池砚舟并没拒绝,而是由着付女士去了。他来医院并不是看望孩子的,而是来接云锦。她的腿伤还没完全好,最好能在家里好好休息下。农场那边太远,所以他带云锦先回了公馆。在狭窄的车内空间里,沉默的气氛慢慢填满车厢。因为昨天的冲动之举,两人都觉得有些别扭,好在谁也没有主动提起来。等两人齐齐回到公馆后,忽然看到桂姨急急忙忙地跑过来,看向他们连忙开口。“池少,云小姐,小猫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抽搐起来,口吐白沫!我正想联系下宠物医院的。”
云锦一听,秀眉微蹙,立刻加快脚步,一瘸一拐地小跑到家里。一眼就看到小橘猫在地上抽搐不止,看得她心揪!连忙上前,轻轻抚摸,可小猫停不下来,她赶紧看向池砚舟。池砚舟二话不说拿过箱子,将小猫抱起来放到箱子里,拎着便往外走。“去医院看看。”
云锦二话不说地跟着他前往宠物医院。都说宠物养着养着就跟主人越来越相似,他们才养了小猫多久,这会竟然就和他们一起进了医院。她也真是无语至极。但还是很担心。小橘很黏她,只要云锦在家,小橘都会在她视线里呆着,时不时地来她脚边蹭一蹭。她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小橘出事。两人火急火燎地送到宠物医院,医生和一个护士在里面帮小猫处理,他们两人则在外面等候。耳边时不时地传来小猫小狗的叫声,云锦看着笼子里那些正在打针的宠物,忽然觉得生命太脆弱了。不管是人,还是动物,明明昨天还在面前,有时候第二天生命就消逝。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情那么低落,池砚舟以为她过于担心,一脸凝重,所以冷不丁地握住她的手。云锦诧异地看过去,但他却别开视线,可握着她的那只手掌心滚烫,温度仿佛直接钻入云锦的心里。连带自己的手都变得灼热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僵在地上不知作何感想。直到医生出来后,心情才放松一些,连忙朝医生看去。医生摘下口罩,笑着说:“小猫没事了,是应激性的癫痫,之前是流浪猫吧?”
云锦点点头,顺便按照医生所示意的填写一些登记信息。填完之后医生给他们拿了点药:“按照上面的每天给小猫喂点就好,你们俩这么恩爱,又这么有爱心,小猫肯定会没事啦。”
在别人眼里,两人郎才女貌,极为相配,看着就让人艳羡。而云锦一听这话,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想抽出自己的手。可池砚舟却突然握紧,根本不给她挣脱的机会。云锦愕然地看过去,他……什么意思?但池砚舟对她的眼神视若无睹,拿过单子带着云锦去外面缴费。两人出众的外表一下子引起不少人的注意,那些目光纷纷涌来,云锦不太适应,可偏偏池砚舟不知道脑子抽什么风,整得自己好像真的和他有关系似的。云锦始终记着姐姐临终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她劝告自己,不要和池家人有往来。甚至云锦也在不断地自我告诫。我来池家,是有目的的。小橘已经不抽搐了,但很害怕地缩在航空箱里瑟瑟发抖,医生交代他们盖上一块布,尽快带回家最好。云锦不敢耽误,快速走去车里。她看着池砚舟小心翼翼地揭开箱子一角,又害怕箱子放不平整,来来回回整理了几遍。那股认真劲,云锦忽然觉得很陌生。印象中的池砚舟,都是冷峻漠然的。犹记得第一次在公海游轮见面,自己拿刀威胁他,他面不改色,眼神狠厉,就像睥睨天下的君主,没有感情。那个时候,她怎么都不会想到,池砚舟还会有现在这一面。满目温柔地盯着航空箱,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得云锦心内一片柔软。正想着,冷不丁地对上池砚舟的眼睛,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受控制地立刻别开自己脑袋。池砚舟嘴角微勾,但并没有说什么,随后他亲自开车往公馆走。路过一家甜品店时,他忽然想起曾经的池天成说过的话,他说外面那只“金丝雀”就喜欢吃这里的甜品,每次受伤时,他就买一点回去喂着。想到这,池砚舟的目光陡然阴沉,径直看向云锦,冷不丁地问道:“你还喜欢吃这些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