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二章吃炸药了？余父这么快知道，事情并不稀奇，因为现在的记者发新闻稿速度都变得愈来愈快了，所以也正常。只是，以前他也做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情，余父虽然知道，但从未为此专门打电话给他询问。毕竟这么点钱，对他们余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这次怎么会突然为了这个打电话过来？只听余父语气冷沉地问：“你给病人垫付了多少钱？”
“好端端的，您问这个干什么？”
“你只管回答我！”
余乐游被余父的强硬态度吓了一跳，他顿了下，回答道：“不多，就二十万。”
“我不是说单这一次，我是说所有加起来的钱。”
余乐游在脑子里算了下，说：“大概两千多万吧。”
“两千多万？！你真是一个败家子！赶紧把钱全都给我要回来！”
“……不是，爸，你怎么突然这么说？之前你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啊。而且以前你也没说什么，还说这样做很好，可以积攒我的名声，对我以后成为医学界顶尖人才有帮助。”
“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你这个蠢货！只管医院的事情，家里的事情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我……应该知道什么？”
电话那头的余父深深吸了口气，说：“我今年投资的几个项目都失败了，我们家马上就要破产了！我现在急需这两千多万资金，最后再拼一把。要是没有这一笔资金，我们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轰——”仿佛一道无声的闷雷打在余乐游身上，让他整个人都变得呆若木鸡。好几秒，余乐游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爸……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们家要破产了？”
“你觉得，我会跟你开这种不吉利的玩笑吗？”
是了，他爸是个很迷信的人，平时也不苟言笑，不可能跟他开这样的玩笑。“可是，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破产？”
“不是突然，是公司早就发生经济危机了。现在智能科技越来越发达，我们这一行，早就慢慢开始被取代。今年只是正式进入了危机。”
余家是做温度计起家的，但他们一直做的是水银温度计。随着各种智能温度计的出现，余家早有迹象走向衰退。而且余父今年运气不佳，投资的几个项目，全都是赔钱的。本来今年他有一个很看好的项目，可以赚一大笔钱让公司维持现在的运营，但因为人工智能的关系，这个项目也没做起来，所以最后的翻身机会也失去了。而今天，他一个朋友就给了他合作投资智能温度计的机会，只是资金上却出现了困难。所以，余父现在急需要一笔资金，来投资智能温度计。这是余家最后的、最后的机会了。“我已经把家里的房子抵押出去了，但贷款数额还不够，恰好就差几千万。如果你能把款收回来，我这里就不需要再求人借钱了。所以，你赶紧听我的，把所有给患者垫付的钱尽量都收回来。”
“可是……这么突然就去催债，我怕患者一时间还不上。”
“还不上也得还！你早几年就开始垫付了，就算这段时间刚垫付的医疗费收不回来，那第一批垫付的患者，总该让他们还钱了吧？难不成，你要看着我这个爹，对别人卑躬屈膝地借钱吗？”
几千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如果余家还是曾经的余家，自然有大把的人愿意送钱上门。可今时不同往日，余家已经走向衰退了，公司更是面临倒闭。这种情况下，几乎没有人会来雪中送炭。老话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就是这个道理。余乐游听着电话那头余父的话，脸色变了又变。说实在的，那些钱他垫付出去，其实就没想过要收回来，只想着用这些钱买名声。可是现在突然让他去收回来，这不是为难他吗？余乐游深吸了一口气，说：“爸，你先别着急，我先回来，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正好我今天门诊坐诊，现在已经到下班时间了，我这就回来跟你商量。”
余父声音疲惫地说：“行，那你先回来。对了，房子今天抵押完成，所以你不要回原来的家了，那已经属于银行了。”
余乐游吃了一惊。“那我的东西……”“值钱的东西我早就变卖了，衣服什么的，都搬到出租屋了。我把出租屋地址发给你，你回这个地址吧。”
余乐游不由得带了一些埋怨问：“这种事，您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呵！”
余父冷笑一声，说：“还不是你妈太宠着你了，说什么公司的事情不要让你操心，就没让我告诉你。”
那头传来余母哭泣的声音，听得余乐游心中更加烦躁。“行，那你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回来。”
通话结束，余乐游一个头两个大。他用力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平常无异，这才迈步走出去。只是余乐游刚走出去，一个同事就走了过来。“余主任，我恰好有件事找您。我负责的一个病人，家庭条件也很不好，老人年纪大了，而且膝下无儿无女，因为费用问题，打算放弃治疗了。我看着实在是可怜，所以想来问问您，能不能帮患者垫付一下医疗费？”
以前这种事，余乐游会非常热心地过去找患者询问情况，确定对方是真的没有经济能力之后，就会给对方垫付医疗费。但是今天，余乐游听到这话只觉得烦躁，脸色也不受控制地沉下来。“既然是你的病人，为什么让我来垫付？你当我是什么？冤大头吗？”
那医生一愣，连忙说：“当然不是，只是以前……”“以前是以前！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再来找我。”
余乐游说完，冷着脸大步直接离开了。弄得那医生一头雾水。怎么回事？余主任今天吃炸药了？这种事情，他以前不是都很热衷吗？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那医生弄不懂，却也只能放弃，但转头就跟其他同事聊起了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