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心情非常复杂,但凡有任何可能他都不会去怀疑父皇,可是,种种迹象都指向父皇。
是啊,承恩公都退了,那就表明他不是个糊涂的人,怎么可能去私采金矿?只能是父皇,他背后的人是父皇,他是受父皇指使去开采金矿的。 金矿归朝廷所有,身为帝王,为了区区黄金就做出暗中让臣子开采金矿的事情,是不是特别可笑? 不仅可笑,还非常悲哀!到头来父皇才是国之蠹虫! 睿智,仁爱,英明神武的父皇在他心中倒塌了!太子眼底闪过失望。 储君之位……怎么说呢?算是捡的吧。前头的皇兄们斗得太厉害,死的死,残的残,谋逆的谋逆,他一点力气都没费白捡了储君之位。即便如此,父皇依然耐心教导他,他本以为他能从父皇手中接过一个太平盛世,没想到…… 父皇遇刺他监国才知道国库快成了空壳子了,就算这样他也没有埋怨父皇,殚精竭虑,想方设法把户部撑起来。他以为再难也不过如此了,没想到现实又狠狠地给了他一耳光。 父皇居然还有事瞒着他!发现了的是这一件,他没有发现的是不是还有? 父皇要那么多黄金干什么?修皇陵?太子觉得应该不是,至少不全是。 对上父皇满含怒气的眼睛,太子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父皇不会说的。太子慢慢站了起来,“父皇龙体一直不见好转,可见是被前朝扰了心神。以后谁再在父皇跟前说些有的没的,一律以谋逆罪论处。”瞥了一眼左右,“父皇就安心保重龙体,颐养天年吧!儿臣过几日再来看您!”
这是要把他软禁起来?一股怒火从泰康帝心底窜起,直冲脑门,“你……”才说了一个字,整个人就颓然倒在床上,急促地喘着气,喉间发出“嗬嗬”的声音,脸憋得通红。 这可吓坏了殿内一众太监和宫女,“太医,快请太医!”
而太子只脚步顿了下便快步出了宫殿。 闻九霄回到府里,隔天就告了病假,说是偶感风寒。其他大臣表示理解,毕竟小闻尚书连着忙碌了半个多月,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呀! 唯有太子心里明白,以他的精明,定是看出了些什么,不想淌这浑水罢了。 罢了,告假就告假吧,这些日子也难为他了。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其实太子也不欲闻九霄知道太多,调查的事情他交给了自己的心腹。 余枝在看下面送上来的账册,看一眼账册,看一眼闻九霄。这个号称得了风寒告病在家的男人,此刻正霸占着她的软榻,头枕着靠枕,翘着二郎腿,活脱就是个纨绔,跟人前克己复礼的样子大相径庭。 余枝突然想起一件事,“忠勤伯府被抄了,忠勤伯定了斩刑,其他人呢?都什么罪名?”
闻九霄道:“他的两个嫡子跟他一样,其他的人则流放?”
“流放?女眷也跟着去?”
无论是往南还是往北,这一路可不好走哇!
闻九霄点头,“按理来说是,不过若娘家愿意接回去,倒是能免于流放。”“这是个办法,不过怕是没有几家会接吧?”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爹娘心疼闺女,兄弟,兄弟媳妇能愿意吗?毕竟谁也不愿意家里养着个和离归家的姑奶奶。
闻九霄头转了一下,道:“确实!忠勤伯府几房二十多口子,只有两个女眷被娘家接回去了,其中一下便是忠勤伯夫人。她拿了和离书,走得特别利索。”余枝顿住,“可以理解,她跟忠勤伯老夫少妻,又没多少感情。忠勤伯一死,她又没孩子,连个依靠都没有,跟着流放受那个罪干什么?”
她的眼神闪了下,“她娘家倒是还不错,八成是觉得对不起她。”
当初她嫁给忠勤伯做填房并不是自愿的。
闻九霄哼笑一声,“好什么?回到娘家第二日,她就跟她以前的未婚夫离开了。当初她是订了亲事的,是她家里想攀高枝,硬是逼着她嫁进了忠勤伯府。她在伯府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忠勤伯有两个嫡子了,还有三个庶子,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生孩子。可不知怎么的她却有孕了,却在五个多月的时候被继子冲撞小产了,此后就再没怀过了。”“她那个未婚夫倒是痴情,退婚之后一直没有成亲。哦,她娘家去解她也是她未婚夫给足了好处的。”
“是亲生的吗?”
余枝忍不住怀疑。
闻九霄点头,“是!”“哼,这也太不把闺女当人了吧!”
余枝非常气愤,这已经不是重男轻女了,这是不把闺女当人看!难道闺女就不是他们的孩子了吗?
突然她心中一动,“她那未婚夫?”她朝闻九霄看去。
闻九霄缓缓点头,“是那人!”余枝…… 难怪忠勤伯夫人要冒那么大风险与他私会!好吧,忠勤伯夫人的做法不见得就对,但余枝很想说一句忠勤伯活该! 吃完瓜的余枝看闻九霄就有些不顺眼了,凭什么她忙着他却悠闲地躺着?不,她不想干活了。 “三爷,过来!”
余枝对着闻九霄眨了下眼睛,烟波妩媚。
哦,还有这好事?闻九霄腰一用力就从软榻上站起来了,“何事?”余枝起来,拉着他坐在她的位子上,自己趴在他背上,撒娇,“看得头晕眼花,三爷帮帮忙,帮我把账册看了。求求你,拜托了!”
飞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闻九霄…… 原来是抓他看账册,亏他还暗自高兴。看着余小枝殷勤狗腿的小模样……算了,看就看罢,不就是账册,能有多难? 闻九霄看完两本账册,一抬头就发现说好要陪他红袖添香的余小枝已经在软榻上睡熟了,不由哑然失笑! 他家余小枝呀,怎么就这么懒呢?太会哄人了! 不过,谁让他甘之如饴呢。 闻九霄轻轻走过去,拿起毯子盖在她身上,又回去继续看账册。 靖安侯终于知道他幼子在学堂被人欺负了,同时也知道了隔壁的小姑娘带他儿子找对方爹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