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舟,你爹走了吗?”
余枝靠在躺椅上,手里拿着一本诗经。她最近对诗经比较感兴趣,其实吧,这些典籍哈,包括《论语》之类的,只要不需要考试,她其实还是有兴趣翻一翻的。
府里住进了和尚,木鱼声有时会传过来,偶尔也能听到他们做功课的梵音,静下心来去听,还别有一番滋味呢。 余枝在考虑,要不要找几本佛经看看? 护国寺的方丈大师……是不是要给他寻几个邻居?京里哪座道观最有名?哪位道长的名气最大? 闻西洲看着明显走神的母亲,轻声道:“爹一早就出发了,现在应该出了城门了。”余枝也就随口一问,看着身前的三个孩子,“你们爹出京办差了,府里该怎么样还怎么样!舟舟安心去翰林院上值,花花和壮壮好好去上学,行了,都走吧。”
五岁的壮壮已经正式启蒙了,考虑到他年纪小,就没单独给他请夫子,而是在闻家的族学上学。多接触年纪相仿的小伙伴,有利于他身心健康发展。 三兄妹站着没动,虽然不说话,但担忧却写在脸上。爹去江南道赈灾,恐得好几个月才能回来。娘和爹从来没分开这么久,爹才刚走娘就担心了,娘一个人留在府里,该多牵挂爹呀!娘的身体还不好,若是思虑太重,岂不要病情加重? 得亏余枝不知道他们心中的想法,不然非得一人送一个脑瓜崩儿。 唉,脑补也是一种病啊! 闻西洲大了,还知道掩饰,表情自然,看不出什么。花花和壮壮就不行了,余枝看着一脸不放心的儿女,觉得好笑,眼皮子一翻,道:“赶紧走,挡着我的风了。”
唉,真是的,她不就虚弱点吗?他们至于把她当成病猫吗? 就在这时,有丫鬟过来回禀,“夫人,世子爷,大小姐,府外老夫人要来探病。”
闻九霄有意给长子长女立威,便让府里改成世子爷和大小姐了。 丫鬟的话音刚落,余枝就看到三兄妹的表情顷刻间变得凶狠起来,那警惕和防备的眼神,简直一模一样。 余枝好笑的同时又觉得暖心,这三个孩子没白生,知道护着娘了,都是孝顺的好孩子啊!心里还有一些难过,都是因为她,她的孩子小小年纪却要早早地承受这些。 “娘别担心,祖母那里儿子来处理。”
闻西洲第一时间看向母亲。
花花也连忙道:“对,爹都安排好了,祖母进不来的。”还有贺晓蝶,若不是她拽了一把,她就跑出去了。不用想都知道她要去干什么。 余枝看着他们如临大敌的模样,笑了,“你们说,你们祖母若看到为娘,是不是得大吃一惊,继而要失望啊?”
毕竟外头都传她病入膏肓了,躺在床上面容枯槁,只吊着一口气了。 “娘,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花花一脸郑重,她不喜欢听任何关于娘不好的话。
闻西洲摸了一下妹妹的头,道:“娘,您安心歇着吧,儿子领花花和壮壮去上学,顺便去见见祖母。”他脸上带着笑,心里却一片冰冷。 爹在的时候,祖母可没想着要来看望娘,现在爹一走,她就来了,打着什么主意以为他不知道吗? 若娘真的病入膏肓了,祖母拿话一挤兑,或是透露出要给爹续弦的话音,岂不是就要了娘的命了? 爹若还在京里,祖母来看望娘,婆婆看望儿媳嘛,肯定是要见的。 可现在却不行,爹出京了,后院女人又有那么多的阴私手段,一个不慎,娘怕是就要着了道了。 爹走之前,把这些都掰开了揉碎教他了。 总之就是一句话,爹不在,除了外公,谁也别想进府,更不要说见娘的面了。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好使。 侯夫人都快气晕了,“大胆!”
狗奴才,她上儿子家来居然被拦在门外。
“老夫人息怒,奴才不敢!”门房所有的奴才跪了一地,任打任骂,就是不放人进去,“奴才职责所在,还请老夫人莫要为难奴才等。”
“滚开,本夫人看哪个敢拦?”
侯夫人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之前三儿子把余氏那个祸害护得严严实实的,这不是他出京了吗?她就想知道老三家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她先是派了大丫鬟过来,大丫鬟没能进得了门。她又派了王妈妈来,结果王妈妈也没能进得了府。 侯夫人可不就火了吗?自个过来了,结果……被拦在外头,这让她的脸往哪儿搁? 几个奴才不住磕头,“老夫人息怒,主子有令,奴才不得不从啊!自主子出京那刻起,咱们府上就闭门谢客了。您要进府,除非有世子爷发话。”侯夫人一听这话,就觉得眼前发黑,扶着丫鬟的手都抖了。气的! 王妈妈见状,怒喝,“狗奴才,也不睁大你们那狗眼瞧瞧咱们老夫人是谁?咱们老夫人是你们主子的亲娘,能算外人吗?老夫人担心三夫人的病情,倒是被一个个奴才拦在门外了,三爷若是知道了,定会扒了你们的皮。还不快让开,把老夫人请进府去!”
她也是气极了,抬脚就踹。她是侯夫人身边最倚重的妈妈,风光了几十年,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门房上的奴才挨着打,仍没一个人让开。 闻九霄早就算到了这一切,门房上挑得全都是又机灵又忠心的奴才。 就在侯夫人准备硬闯的时候,闻西洲赶到了,“这是谁家的奴才?好大的威风!”
像才看见侯夫人似的,“呦,祖母是您呀!来送我爹的吗?我爹早就出城了,您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