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那病人后,没过多久,又来了新的病人,而且不止一两个,但都是无关紧要的小病小痛,或是单纯来抓药的,不管怎样,新面孔开始多起来了,医馆不再那么清闲,渐渐忙碌。这一天,唐枫都在坐诊看病,过得比较充实。到了傍晚,快关门打烊的时候,突然,门口出现了一个人。那是一身穿绿裤白衣的年轻男子,此人身材高大挺拔,一张脸如刀削般轮廓分明,英俊而坚毅。奇怪的是,走到门口时他停了下来,面色凝重地注视着里面,似乎在打量什么,眼神中有犹豫之色。正起身准备离开的唐枫见对方表情那么奇怪,便走了上去,笑吟吟地问道:“你好,这位先生,你是看病还是抓药?我们医馆要打烊了。”
“你是医馆的医生?”
那人上下打量唐枫一眼,淡淡问道。唐枫点头道:“是的,我就是医生,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告诉我就可以了,我给你诊治。”
对方脸色不好看,但血色红润,似乎没什么疾病,至少没大病在身。那人说道:“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治。”
唐枫笑道:“我是医生,哪有病是不能治的?请里面坐吧,坐下来说。”
说完转身朝里面走去。那人没有说什么,跟着走了进去。“说吧,哪里不舒服?”
坐下来后,唐枫直言问道。那男子回答道:“我手受伤了,你给我看看。”
他看了看右手,示意他受伤的是右手。唐枫这才注意到,他右手臂一直在垂着的,没有举起来过,说明没有力气,确实是有问题。听到对方提示,他定睛朝他右手看去,目光穿透衣袖,很快看到了手臂上的情况,整只手臂从肩膀到手腕处一片淤青,显然受了伤。而当视线穿过皮肤,看见里面肉骨时,他脸色不由变了。“不会吧,伤得这么严重?”
他心中惊骇道。那男子整只右手臂几乎全废了,骨头断折,没有一寸是完好的。唐枫行医无数,经验何等丰富,他一眼便看出来了,对方手骨不是摔断的,而是被人折断的。手法诡异而凶残。攻击他的一定是个武术高手。不过对方到底是怎么受的伤,攻击他的人是谁,这对医生来说无关紧要,作为医生,治好病人的伤就可以了。“我这右手臂受伤了,你能不能治好?”
那男子小心翼翼地捋起衣袖,露出手臂来给唐枫诊察。唐枫已经看清楚对方是个什么情况了,毫不犹豫地点头道:“能。”
“能?”
那男子冷冷一笑道,“你都没看清楚我受的什么伤,怎么就那么肯定能治好我的手臂?”
唐枫说道:“你手骨寸断,被人打成重伤,伤势虽然比较严重,但这情况我之前不是没见过,知道怎么治疗。”
“你……你居然看出来了!”
这下轮到那男子震惊了,不可思议地看着唐枫。唐枫郑重其辞地说道:“我是个中医,望闻问切四诊法,你受的什么伤,基本上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既然你看出来了,那要怎么治疗?”
那男子问道。唐枫说道:“你手骨断折,无法正常矫正还位,只能通过治疗把骨头续接起来。我给你开两副药,内服外敷,然后将手臂固定好用药。”
“好,你给我开药。”
那男子点头道。说完之后,唐枫快速在方子上写下两个药方,然后交给龚师傅,让他们抓药。开的两副药中有一副是之前用过的“黑玉断续膏”,那膏药专门用来这种固伤的,配上灵草,效果极好。龚师傅他们配药的时候,唐枫手把手检查那男子的伤势,并给他用板子固定好,当然,能直接接上的骨头他先接上了。“这人不一般啊,意志力居然那么坚强。”
唐枫暗中赞叹道。对方受那么重的伤,居然没皱一下眉头,毫无痛苦的表情,以致于让人看不出他受了伤。没过多久,药抓好了,阿旺送来交给唐枫。唐枫递给那男子道:“拿回去煎熬吧。”
他说了熬药的方法。那男子却道:“我不会熬,也没那些工具,很不方便,劳烦你们帮我熬药,我可以加钱。”
唐枫点头道:“可以,我让人给你熬药。”
他们医馆自然有炼药房,可以代为病人熬炼药物,虽然他准备下班离开了,但龚师傅他们可以晚点走。于是他招呼龚师傅,让他们帮人熬药。龚师傅他们自然没有异议,立马答应了下来。“一共多少钱?”
过后那男子问道。唐枫回答道:“一千五。”
本来一般的药,他售价一副五百,但黑玉膏用上了一些灵草,价钱自然提高一些了。“好。”
那男子很爽快,一口答应下来。“不过我现在身上没钱,先欠着,回头一定还你。”
他随后说道。“没钱?”
唐枫哑然失笑,这家伙居然是要赊账,见过买东西赊账的,也见过吃饭赊账的,但他还没见过看病赊账的呢,更何况还是个陌生人,像这个情况,你去别的医院赊账试试,看人家答不答应。那男子见对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脸色一沉道:“你是不相信我?我说了还你就一定还你,我从来没欠过别人任何东西,我来治病没带钱而已。”
唐枫说道:“我知道,可我医馆没有那样的规矩,概不赊账。我看你还是回去拿钱吧,我会让人等着你,你拿钱来,药你带走就是了。”
“你终究还是不相信我。”
那男子脸色铁青,严肃地道,“好,你不相信我,我把这个压在你们这里,改日我拿钱来赎回走,这样总算可以了吧?”
说着他解下脖子上的一枚玉坠,递给唐枫。唐枫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是一枚比较普通的和田玉,值不值得一千五还真不好说。“我们不收抵押品,只收医药费,不好意思,你还是回去取钱吧,或者叫你朋友送来。”
唐枫苦笑道,如果都像对方这样赊账看病,那不成体统了,他收的医药费并不高,一般人都能接受。那男子说道:“这玉佩是我母亲送给我的,你以为我会骗你?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一次?”
他脸色涨红了,情绪有些激动。唐枫没有说话,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沉吟片刻后他点点头道:“好吧,这笔医药费欠着,这枚玉佩我们不收,你拿去吧。”
对方说得对,他虽然是陌生人,为什么不相信他一次?哪怕他跑了,也不过是两副药而已。他看得出来,对方不是那种贪图小便宜的人,他会来还钱的。“谢谢。”
那男子紧紧攥着那枚玉佩,郑重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