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次在花园处碰见周氏后,徐安禾倒是安安分分的在自己院子里待了几日,只是毕竟同住在一个府里,若是想要完全避开,自然是不可能。在憋闷了几日后,春芍最先受不住,央求着她出去走走。徐安禾无法,只得带着春菡和春芍二人去了花园。只是这次过来与以往倒是不同,原本栽种着月季花的地方,此时正被几个小太监清理了出来,随即又有几个人快速的在里头栽种着新的花苗。由着这一番变故,徐安禾在仔细看去,才发现原本之前长势极好的一些花都已经被一些新品种的花幼苗取代。春菡许是看出她面上的疑惑,随即解释:“是周格格说是不喜欢花园里原本的那些个花,主子爷这才依着她的喜好,让人除了之前的话,又寻了一些新的花苗种上。”
“倒是可惜了那些个花,若不然这个时候也是应当快要开了的。如今栽上这些幼苗,反倒是不知何时才能重新瞧见花朵。”
徐安禾隐下心里的烦闷。“徐福晋也是想着过来瞧这些花的吗?”
周氏从身后走过来。“原本是想着花园里的花这个时节应当是快要开了,却不想过来后,才知晓竟是这般光景,今年想要在看那样盛开的花,却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徐安禾听着声音看过去,嘴角微勾面上一副和善模样说着。周氏依仗着自己现下得宠,倒也不把她这个失宠的侧福晋放在眼里,眼下见了也只是粗粗行了一礼,便勾着红唇,颇有些得意的炫耀:“正如徐福晋所说,妾身也是这样劝过主子爷,只是主子爷全然不听,执意要让人栽种上妾身所喜欢的那些个花,倒是叫妾身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哪里是不知该如何是好,脸上就差把得意两个字给刻上去。“主子爷倒是宠着格格。”
徐安禾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转过视线不肯在搭理她。周氏哪里肯罢休,好不容易碰见正主,可不得好好炫耀一把吗,只待她朱唇微启,不等说着什么,便见着九爷从一侧走过来,双眸微微一亮,忙欣喜行礼:“主子爷吉祥。”
徐安禾听着动静也回过身跟着行礼:“主子爷吉祥。”
九爷走到近前,视线丝毫没分给旁边的周氏半分,尽数落在徐安禾身上,满是关切的说着:“你身子好全了吗?眼下虽是开春了,但还是寒凉,出来时叫人给你多披件衣裳。”
“多谢主子爷关心,妾身身子已经大好了。”
徐安禾垂眸,不为所动。周氏在一旁,原本以为九爷过来,定会最先见着自己,却不想只顾与徐安禾说话,连着半分视线都不肯分给自己,下唇被死死咬着,手上的帕子也险些被拧断,呼吸了几口才掐着嗓子柔声道:“主子爷,妾身今个儿新学了一个昆曲想唱给主子爷听。”
“好,那就先去你那吧!”
九爷虽是这样说着,视线却不肯挪动半分。“妾身恭送主子爷。”
徐安禾似是全然没瞧见一般。“她到是好手段,竟学了那些个戏子做派。”
在人走后,春芍才出声。“只要能得宠,倒也不需分着什么做派。”
徐安禾重新抬起头,看向俩人离开的地方,目光幽幽不知在想着什么。“主子,奴婢瞧着方才主子爷不似全然对主子无情,主子就莫要与主子爷在置气了。若是当真把人给推到了旁人那,岂不是要叫她们随了心愿吗?”
春芍心念一动,再度劝着。徐安禾小产,不过是佟氏作乱,或许还有旁人的手笔,可她如今把这些尽数算在九爷头上,九爷何其无辜。“回去吧!”
徐安禾抬头看了两人一眼。“怎么了这是,怎么都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是遇上什么人刁难了吗?”
卫嬷嬷见几人回来时,脸上具是那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不由得生出几分担忧。“倒也没什么人为难。”
春菡顿了顿上前,把方才的事仔细说了一番。卫嬷嬷这才收起了方才的担忧,重新朝着人看过去,带了些犹豫:“老奴认为春芍姑娘所说不无道理。如今周格格在府里实在是太过得宠了,主子若是在不想些法子,只怕是……”“我明白嬷嬷之意,只是此事却也不急。”
她与九爷闹都闹了,若是想要和好,总得寻个契机,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去说软话。那样就算是和好了,只怕九爷心里也始终会有些隔阂,还不如先放上一些时日,总得叫他明白自己的脾气,也不是如府里那些个侍妾一般,只一味的讨好他。卫嬷嬷又看了她一会儿,才收回视线:“主子有主意便好。”
傍晚,毫无意外又是周氏伺候,对于这样的结果早就不稀奇。府里也隐隐认同了,周氏取代徐安禾,成了府里最得宠的人,并似乎有专房之宠的嫌疑。“奴才见过徐福晋,徐福晋吉祥。”
这头正用着晚膳时,前院一个小太监忽的过来。“公公快些请起,不知今个儿过来是有什么事?”
因着以往徐安禾得宠时,这个小太监也是过来几次送东西,因此她倒也识得。不过,不管是以往还是现下,徐安禾对着他的态度始终如一,并未因着之前得宠而怠慢,更未因着现下失宠,而故意讨好巴结。小太监见状,心里也不禁生出几分敬重,在起了身才笑着道:“回禀徐福晋,主子爷念着徐福晋最是喜爱这梅子,特意让奴才送了一碟子过来。”
这梅子是从宫里头赏赐下来的,因着九爷最是得康熙爷的宠爱,故而得了两碟子,一碟子送到了她这里,而另外一碟子因着董鄂氏怀有身孕,便送到了她那。“劳烦公公跑这一趟了。”
徐安禾微微颔首,便让人送了赏银过去。在把人打发走后,视线才重新落在那碟子梅子上头,不如春菡和春芍二人面上抑制不住的喜色,眸中反倒是多了几分晦涩。“这梅子老奴听说在宫里头也是不常见呢!今年也只是其她小国朝贡了几碟子过来,主子爷得了便赏了主子,可见心里还是惦念着主子的。”
嬷嬷喜不自胜。九爷这番做派倒也并未藏着掖着,因此府上那些人该知晓的也都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