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氏那头虽说让绿俏出去打听了消息,但她一直没见着徐安禾这边的情况,心里始终不放心,之前是因着她被禁足没有办法出去,眼下既然被九爷解了足,心里一高兴就带着人过去了。她过去时,陈氏早就离开了。徐安禾靠在软塌上整个人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在听着动静后,只是抬头瞥了一眼又重新瞌上眼睛,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面上也瞧着精神了许多。“完颜福晋今个儿怎么过来了?”
春菡扶着她起身,又朝着人后背添了个垫子。“之前刚刚进了庄子里头,安排妹妹住进那样的院子实在是我胡乱听信了底下人的话,这才叫妹妹受了委屈。原本是应当早些过来与妹妹赔不是的,只是这些日子我一直不得空出来,今个儿好不容易得空了,便急着过来与妹妹说,还望妹妹莫要因此便记恨了我去。”
完颜氏双眸紧紧盯着她看着,似是想要瞧出一个窟窿一般。“完颜福晋说笑了,这点小事怎么就值得记恨了。”
徐安禾不咸不淡的应付着。她们二人之间早就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只安排了这么一个屋子的事,就算是没有这次的事,只怕也是谁也容不下谁了。“这件事始终是我误信了底下奴才,才使得妹妹受了这样委屈,终归是我的不是。如今见着妹妹不曾怨恨我,我便放心了。”
完颜氏一边笑着说着,一边眼睛朝着四周瞧着,见屋子里只她们主仆二人之外在没有旁人,才脸上适当的露出些许疑惑模样问着:“今个儿怎么没见着春芍姑娘?”
春芍和春菡二人皆是她的心腹,这件事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知道,平日里俩人也是片刻不离的跟在她身旁伺候,像如今这样不见另一个人情况倒也不多见,故而她如此问着,倒也不算是太过突兀。“春芍这个丫头迷糊的厉害,竟走着都能把头碰着,我让她回去歇息了。”
徐安禾大大方方的承认下来。头上那样明显的地方,就算她不承认遮掩过去,也终究会被人瞧见,还不如现下大方承认,反倒是叫人不容易察觉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春芍性子确实是活泼了一些,不知道可还严重吗?有没有叫府医过来瞧瞧,我那还有些金疮药,一会儿我便让绿俏给你送过来。”
完颜氏收回视线,一副恍然又带了几分担忧的神色看着她,不住的问着。“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倒也不打紧。通晓医理的嬷嬷已经给她瞧过了,药也抹上了,就不劳烦完颜福晋劳心了。”
徐安禾婉拒。完颜氏原本就没想着要真给她送什么金疮药,本就是客气的话,既然她推拒,顺势就把话题揭了过去。又坐了好一会儿功夫,才见着春芍进来,头一眼便盯着她额头瞧着,见着上头包裹着的白巾,扯着嘴角佯装出一副关心的模样:“你这头上怎么还包着?”
“奴婢自己不小心把头磕破了皮。”
春芍小是小心翼翼的看了徐安禾一眼,而后才朝着完颜氏俯身行了一礼,恭敬的答着。“女子的容貌是最要紧了,可千万别落下疤才好。”
完颜氏一边说着,一边朝着绿俏使了个眼色。绿俏心领神会的上前,一手拉着春芍手臂,另一首朝着她额头上缠着的白布伸手,春芍扭头直接避开了她的手,脸上神色有些难看,眼神有些不善的瞪着俩人说着:“绿俏姐姐这是做什么?”
春菡在一旁看的也是心惊胆战的,一颗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双手紧紧攥着,纵使心里在怎么担忧,面上也不敢表露出来,生怕被人瞧出一般。“我虽说比不得那些个通晓医理的嬷嬷亦或者府医,但我也还是多少知晓一些,我也是关心春芍妹妹,好好的一个女儿家,若是因此落了疤可要怎么好。”
“多谢绿俏姐姐的好意,倒也不必了。不过是磕破了皮,已经上过药。嬷嬷说不能见风,怕是不能给绿俏姐姐瞧了。”
春芍甩开她的手臂,转身走到徐安禾身旁站定。“瞧着春芍的性子,我也是拿着没有办法。不过,她这伤倒也不打紧,我总不会眼睁睁瞧着她受苦不是。”
徐安禾收回视线,笑着接过话头,倒也好使得几人不至于面上太过难堪。“瞧妹妹说的,我也是因着春芍是妹妹的贴身奴才,这才想着多关心一二罢了,既然妹妹心里有数,我也不好在多说什么。”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这样关心旁人的奴才,终归太过怪异。徐安禾那百般推辞,她既然不能如愿,也不远在继续在这里耗下去,当下起身离开。“春芍这伤的似乎有些太巧了一些。”
绿俏落后一步跟着完颜氏,张望了一圈四周,见没有旁人,才压低声音开口说着。“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若是当真出了那件事,只怕是不会这么无声无息。”
完颜氏心里有烦乱。绿俏张了张嘴,在没有发出声音时又重新闭紧了嘴巴。那一日,九爷虽然行事小心,但也还是有人瞧见他亲自抱着徐安禾回来,脸色阴沉的吓人,绿俏想了想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一来她不愿让完颜氏把这件事闹大,二来不过是亲自抱着回来,之后九爷待徐安禾那又是没有丝毫异样,如此可见,当日筹谋的事并没有成事,现下若是说出来,也只会徒惹完颜氏恼怒。“主子?”
春芍眼神复杂的盯着她看着。“怎么了?你怎么这幅莫要盯着我。”
徐安禾失效,抬手抹了抹自己脸颊,生怕自己脸上沾染什么脏东西。“完颜福晋似乎对奴才的伤很在意。”
春芍皱眉,有些想不明白。她们与完颜氏一向是水火不容,就算是徐安禾之前与陈氏那样关系亲近,在瞧着她头上受了伤,也不过是随口询问了两句罢了,并没有任何担忧模样。相比之下,完颜氏的态度就太过奇怪,让人不由得深思。“事出反常必有妖,谁知道她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日后咱们小心一些就是了。”
也不是她不想和她撕破脸皮,只是同位侧福晋位份,就算是撕破脸皮又有什么用,一时之间她总归不能奈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