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才回了府里,还不曾回前院,就直接来了她的浅云阁。“给爷请安,爷吉祥。”
徐安禾见着人,脸上满满都是笑意。“嗯。”
九爷轻轻应了一声,又叫人准备热水,拉着徐安禾在浴桶里胡闹一番,在起身时浴桶内的水早就已经凉了。徐安禾也整个人软的似是个没有骨头一般,任由着他摆弄。此时揽着人坐在榻上,这才有心思说话:“这些日子爷没过来看你,你可是在心里怨恨爷了?”
“妾身不敢,妾身知晓爷这几日要陪着大格格,大格格无辜受害,想必也是需要爷这个阿玛陪着,妾身不敢与大格格争。”
声音软软糯糯的,听在她耳朵里,就怎么听着怎么觉着让人高兴。“爷知晓你无辜,可大格格毕竟是受了这遭迫害,总归是要避讳着一些,不叫人心生怨念。”
九爷也不是真的想要冷落她,冷着她的这几日,又何尝不是在冷着他自己。原本是想要在过一个月才来她房里的,不过是才半个月时间还不到,他自己就先憋不住跑过来了。不过,这些事他是无论如何都会叫她知道的,面子总还是保留一些。“爷用膳了吗?”
胡闹这么一通,早就过了午膳的功夫,只怕是膳房送过来的东西也早就凉透了。“让人在重新做一份吧!”
九爷点头。他还是早上时候匆匆忙忙用了一点,一直折腾到现在早就饿了。“主子爷,福晋过来说是叫主子爷过去一趟,大格格……大格格似是见不着主子爷,又开始哭闹起来了。”
高公公硬着头皮进来说着,生怕九爷一个怒气就牵连到他。平日里谁不知道,九爷在浅月阁的时候,最是不喜欢旁人过来打扰的。只可惜,这次是福晋亲自让人过来请的,他不得不过来通传一声。两个主子,他是一个都惹不起,只盼着能看在大格格的份上,别迁怒就好。“大格格哭闹了,就让乳母保姆哄着,连着个孩子都看护不好,爷要她们有什么用。”
九爷蹙着眉头,恶狠狠的说着。往日里瞧着福晋还是知情识趣懂规矩的,自从大格格出生后,越发没了规矩,这般拈酸吃醋,一副小家子气的做派。“爷消消气,许是大格格当真想阿玛了吧!”
徐安禾连忙替他顺着后背,半点不见妒忌的模样。“爷明个儿再过来看你。”
九爷撂下这句话后,才起身走出去。高公公跟在后头,心里越发对徐安禾佩服起来,三言两语就抚顺了九爷的怒气,又叫他惦记着,可见手段是何等高明。“主子,午膳还用重新做吗?”
春菡神色有些复杂的问着。九爷才过来,福晋就让人过来把人请走,可见是前些日子九爷故意冷着这头,叫福晋她们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有孩子可是真好,就算主子爷明明不想见你,为着孩子,也不得不过去一遭。”
徐安禾垂眸,让人看不起眼中神色。春菡却能听出她这番话其中暗藏着的悲伤和无奈,想必是想起了她那个没保住的孩子。“这样的借口又能用多少次,总归是有惹得主子爷厌烦的那一日,主子先调理好身子,日后定会生下许许多多的孩子。”
春菡微不可察的叹息了一声。“主子,刘姑娘过来了。”
春芍进来禀报。“让她进来吧!”
徐安禾抬手拢了拢鬓发,又叫人给穿上一件外衣,只是毕竟才做了那档子事,脸上红潮并未褪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春菡和春芍二人三缄其口,就怕她害羞,只当做什么都没瞧见,反正刘氏一个侍妾也是不敢胡言乱语的。“奴婢拜见徐福晋,徐福晋吉祥。”
刘氏垂着头进屋,先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而后才抬起头看着她认真打量了一番才继续说着:“奴婢听闻庄子里发生的事,知晓徐福晋回来,特意过来拜见徐福晋。”
“你去过正院了吗?”
福晋也是今个儿才回府里,若是头一个过来拜见她,被福晋知晓定是又要大做文章了。“奴婢如今不过是个侍妾身份罢了,就算是去拜见也是瞧不见人的。”
刘氏面上并没有怨恨。徐安禾闻言点了点头,叫她起身后,又赐了座才耐心的说着:“既是没去过正院那头,今个儿你来我这也不必声张了,若是传到福晋耳朵里,只怕是又要为难你了。”
刘氏知道她这是为着自己着想,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感激,点头应承下来。“主子,先用午膳吧!早上就没吃多少,只怕是早就饿坏了。”
春菡指挥人把饭菜一一摆在桌子上后,又过来请人。“徐福晋还没用午膳吗?徐福晋先用吧!”
刘氏起身朝着一边站过去。“你用了吗?若是没用就一起用吧!”
“奴婢……。”
刘氏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明显是不好意思。只见着她这幅模样,倒也无需她在多说什么,便知道她定是还没用过。之前完颜氏便就对她诸多打压,虽说去了庄子里头,但刘氏在府里这段日子想必也是必定不会好过的。刘氏推脱不过,颇有些不自在的坐在下手位置,这顿饭只觉着吃的食髓知味。明明是她成了侍妾这些日子以来,所吃的最好的一顿,却又偏偏只觉着满肚子的委屈和心酸。“主子何必对刘氏这样好,主子难道忘了从前她是怎么陷害主子的了吗?”
春芍让人把饭菜撤下去后,颇有些不快的说着。“她现下毕竟是站在咱们这边的,总是要用一用笼络人心的法子,况且这也不算什么。”
只是一顿饭罢了,于她来说确实是不算什么。可依着刘氏从前的骄傲,今日回去心里还不定要怎么难受呢!“佟格格那头怎么样了?”
这么久以来,她还是头一次提及佟氏。春菡微微一愣神,随后才说道:“去庄子前,奴婢只是略微出去散播了几句,保管她在府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今个儿回来时,奴婢特意去找小春子询问过了,这些日子膳房那头送过去的都是搜了的饭菜,针线房和洗衣房都不肯伺候着呢!虽说是个格格,活的却连着个侍妾都不如。”
“嗯。”
徐安禾心里并没有什么波澜,只是淡淡应了一声,整个人斜着倚在软塌上,闭着眼睛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