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末,你别紧张,我就是想问问,他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
夏迎冬笑容一顿,硬着头皮继续问:“怎么可能没什么?小姨虽然年纪不小,但是与时俱进,没事最爱学你们小年轻刷某博。”
“哦。”
曦末的冷淡,让夏迎冬快要维持不住假笑:“我看网上说,暮初走得的时候很不开心,你们该不会吵架了吧?”
“没有。”
“……”这天还能不能聊下去了?此刻的夏迎冬简直郁闷地要死。但她也明白,曦末不待见夏家人,算是夏家人咎由自取。谁叫当初夏家对曦末是真狠呢。后来她出了国,夏家更是没过问过半句,现在看她重新搭上了顾暮初,夏家又来套近乎,连夏迎冬都想说一句,太不地道。可夏家真得没退路,如果没人帮一把,他们可都要被赶出豪门圈了。想到这里,夏迎冬伸手,紧紧拉住曦末的手:“小末,听小姨一句劝,这断了的缘分还能再续起来本身就不容易,现在暮初想明白了,怎么你反倒想不明白了呢?”
曦末抿着嘴,又不说话了。夏迎冬装作不介意,自顾自地往下说:“江家已经放话,说除非暮初跪下来磕头认错,否则他们绝不会原谅他。但暮初的性子,我们还能不知道?就算他心里还爱着江笑涵,也不可能去给江家人磕头认错,所以顾家和江家的婚事多半是黄了。”
说着,夏迎冬满脸期待地看着曦末。她的期待,让曦末忍不住勾起一个讥笑。顾江两家的婚事如果真得要黄了,夏家人能这么急急巴巴地跑进医院来找她?只怕事实是,即便她怀了孕,顾江两家也没打算毁掉婚约。“小末,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可千万别糊涂,错过了和暮初复婚的大好机会!”
所以不管世事怎么变迁,夏家人终归不改唯利是图的本性。那会儿,她和顾暮初刚刚离婚,得到消息的夏家人就杀了过来,他们说,如果她不能挽回顾暮初,就不配做夏家人。那个时候的她,正是满心痛苦,她哭着告诉他们,她没办法。然后,夏家人就对她说,那他们对她也没办法。三年过去了,他们重新出现在她面前的理由,是想让她拿肚子里的孩子做要挟,逼迫顾暮初复婚。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他们根本不知道,她早就在三年前就已经用过这一招,结果落得一个差点一尸两命的下场。夏迎冬不知道曦末心思,以为她是不肯答应,又殷殷切切地劝:“小末,比顾暮初更好的丈夫人选,别说A市找不出一个,就算放眼国内,你也未必能找得出来。所以,你绝对不能糊涂,赶紧借着肚子里的种,要暮初对你负责,只要他同意复婚,你就立刻把人拖进登记处登记,不用学江家整那些没用的花里胡哨。”
“对。”
坐在一边的夏老太太急不可耐地连连点头,就好像她和顾暮初复婚已经是一件指日可待的事情。“小姨,你就没想想,要是顾暮初不肯复婚,该怎么办呢?”
夏老太太一声怒吼:“他凭什么不想?!”“妈说得对,他凭什么不想!”
夏迎冬急忙应和,“小末,你只管和暮初开口,他要不想,我们夏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话说到这里,曦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顾老爷子在婚宴上答应,会给夏家一个交代,但显然这个交代,要么还没兑现,要么不足以让夏家满意,所以夏家就来找她了。能再次和顾家扯上关系的机会,夏家当然是不可能放弃,可夏家人心里明白,顾家肯给夏家面子,全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她们指望她去闹。“小姨,那如果是我不肯呢?”
夏老太太气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难怪昨天顾暮初对她是那个态度,原来问题还真出在夏曦末身上。她又一次想到夏曦末那上不了台面的爸,要不是夏家现在指着她翻身,她真是连和她多说一句话都嫌烦!“你不肯?你是脑子进水了吗?顾家是什么人家,你有什么资格说不肯?还有,你要是真得不肯,那你干嘛要回国?你干嘛一回来就滚上顾暮初的床,还被他搞大了肚子?夏曦末,我告诉你,这一次不管你肯还是不肯,你都要和顾暮初复婚,否则,别怪夏家对你不客气!”
呵。这就是她的家人,商人无利不早起的典范。她嫁进顾家的时候,他们说她是夏家的骄傲,她和顾暮初离婚了,他们又说她不如江家的一个私生女有本事。她在B国三年,从来没有收到过一次来自家人的问候,对夏家人来说,没用的她活着就和已经死了没两样。可现在,他们又忙着以家人自居,说顾暮初如果不肯和她复婚,夏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是为她不肯罢休吗?不,他们是为了夏家的利益。“小姨,夏家的商业帝国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了吗?”
夏迎冬错愕:“什么?”
“如果不是夏家出了问题,你们何必这么着急地把我往顾家推?”
问完,曦末的脸上只剩下嘲讽,她若无其事地摸着小腹,轻飘飘地说,“就是吧,你们怎么能确定我肚子里怀的孩子是顾家的呢?”
“——”夏迎冬也猛地弹起,她飞快扭头,朝夏老太太投去惊慌失措的一眼。夏老太太的脸色沉到了极点。“你肚子的孩子不是顾家的?”
“小姨刚才不是问,我是不是和他吵架了吗?我们没有吵架,他只是发现,我肚子的孩子不是他的。”
“夏曦末——”夏老太太气得撕破了喉咙,“你真得和你那个没用的爸爸一模一样,只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医院。夏迎冬看了曦末一眼,欲言又止。“迎冬,你在干嘛呢?还不扶我回家?”
“是,妈。”
喧嚣的病房,顷刻间回归成静谧。被夏老太太的狮吼功震得有些不舒服的曦末,不安地抚摸着小腹,她低头的一瞬间,眼角瞟到了一片白色的衣角。她急忙抬头:“医生——”但站在门外的人,并不是医生,而是穿着一身白色医生服,脸色晦暗不明的顾暮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