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A市大街上的豪门狗血还在继续,全城的娱乐记者听到消息,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本来就人满为患的人间乐府门前,被堵得水泄不通。顾暮初还跪在地上,目光热切地看着曦末。“夏曦末,我知道过去自己做得很不好,让你无数次地失望过,但我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会。”
围观的越来越多,曦末的心跳也越来越急促。此刻,她才知道站在街上是一件多么不明智的事。“顾暮初,你先起来,我们进去说。”
“不。”
顾暮初果决地摇摇头,“上一次在圣心大教堂,我害怕你不让我走,所以不说一声就抛下了你,让你在世界面前沦为笑柄。为此,直到今天,你都不肯原谅我。所以,今晚,我要在整个A市人的面前,当众告诉你,我,顾暮初,这一生只爱夏曦末,除了你,没有别人。过去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
“哇——”人群中大半的女人激动地捂住嘴,流出艳羡又感动的热泪。突然,有一个年轻姑娘大喊:“夏曦末,你不要不知好歹,那可是顾氏集团的顾总,是A市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
“……”曦末满头黑线。她理想中的求婚,不应该是喧嚣的,不应该除了她和她爱的人,被一堆无关紧要的人围观着,不应该用另一个女人的失去来衬托她的得到。她心目中完美的此刻,应该……应该就像是她因为伤透心看破一切,想要离开A市的那个晚上,顾暮初曾经为她在夜幕中放的那一片虽然绚烂,却很安静的火树银花。“夏曦末,快答应,快答应顾总——”人声鼎沸中,曦末垂眸,静静地看着顾暮初,这一刻,他的眼底没有她经常看见的焦躁,只有广袤如大海的深情。他轻轻勾起嘴角,再次问:“夏曦末,嫁给我好吗?”
“我……”她无法回答。而回法回答本身,其实就是一种回答。即便她曾经被他伤得千疮百孔,即便她的心直到现在还在疼痛,即便她一次又一次地说着自己已经放下,但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不管发生过多少事,不管过去了多少时间,夏曦末对顾暮初,永远无可奈何。曦末笑了:“我——”不远处,江笑涵在顾暮初和曦末没有察觉时,双臂颤抖,泪眼朦胧地走到他们身边,她用尽一切力量压抑内心的崩溃,逼问:“顾暮初,为什么?”
顾暮初挑眉,用眼角的余光瞟她。尽管他还跪着,但他向她展示的感觉和状况却是那么的尖锐和凌厉。江笑涵被看得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她知道自己该退场了,其实,在她走向顾暮初之前,在她先一步看见人间乐府铺满的那一片米色满天星时,她就应该聪明地退场了。可他手里捏着一支玫瑰花,那是她最喜欢的花,于是,虽然她内心忐忑,已经猜到了真相,却还是不肯离开。她怕万一猜错了,她将后悔一生。可——看着满眼尽是冰冷和不耐烦的顾暮初,江笑涵死死咬住后槽牙,她不甘心,最不甘心地是顾老爷子拿顾氏做她的嫁妆,他却依旧要娶夏曦末。“顾暮初,你真的要为了夏曦末这样一个唯利是图的女人,放弃——”“江笑涵,闭嘴。”
“什么?”
“你可以走了。”
是,她该走了,但她动弹不了。“顾暮初,你请我来,就是为了让我亲眼看着你和夏曦末求婚吗?”
“对。”
顾暮初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江小姐,你做过的很多事情,你以为我永远不会知道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应该庆幸,我的身边有夏曦末,不然,以我的脾气,不可能只是请你来看我和她求婚,我要做的事,要远比现在无情和可怕地多!”
“你——你知道了?”
江笑涵本能地转头去看夏曦末。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天在天台上,顾暮初会恨到把她按在栏杆上,说要她跳下去,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了,所以,他才会让苏宇川抢走那条项链。恨到极点的江笑涵勾起嘴角,恶狠狠地低吟:“夏曦末,原来是你。”
原来是她?她干了什么?没等曦末想明白,江笑涵伸出手,优雅地擦掉脸上的眼泪。“夏曦末,恭喜你,在做尽了无耻事后,终于得到了顾暮初,只是不过,不知道这样的他,是不是你想要的他?”
说着,江笑涵朝顾暮初轻蔑一笑:“是吧,顾先生?”
顾暮初不悦地眯起眼睛。他知道江笑涵在说什么,她无非是以为过了今天,顾氏将彻底把他踢出局,他这一辈都不可能再做回顾氏的总裁。更有甚者,江笑涵可能以为,他可能和夏曦末一样,被逐出顾家,遣出豪门圈,永远远离奢靡生活。的确,江笑涵就是这么想的。所以转过身,离开人间乐府的她,头颅高高扬起,看起来不像是失意的女人,而更像是天下尽在脚下的女皇。“哈哈哈……”顾暮初丝毫不在意江笑涵在笑什么,对他而言,她已经彻底滚出他的生命,她的笑,她的闹,她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他重新看向曦末:“夏曦末,你打算让我跪到几时?当然,我不介意为你跪一晚上,但我怕你被A市女人的唾沫淹死。”
“……”顾暮初的话很臭屁,但却是一句大实话,如果她再让他跪下去,她们搞不好要冲上来暴打她。“你先起来。”
“我不起,除非你答应嫁给我。”
曦末勾唇,一把拿过顾暮初手里的戒指,然后提起裙摆,大步走向人间乐府,留下顾暮初一脸愕然地瞪着空空如也的手心。“夏曦末,你到底懂不懂浪漫?!”
这时,A市的交警总算赶来了,人群在他们的指挥下很快被疏散,但这些事和曦末他们没有关系,因为他们已经进到了人间乐府里面。大堂里,满天星的花香浓郁到了极点,交响乐的节奏也变得更加欢快。“阿嚏——”曦末被过于浓郁的香味,刺激得打了一个喷嚏。顾暮初一边着急脱下外套披到她的肩上,一边急切地问:“是不是受凉了?那个周小鱼怎么不知道再给你披——?”
“顾暮初。”
“恩?”
交响乐还在继续,大堂里的服务员端着精致的餐点鱼贯而入,曦末把刚才抢过来的戒指轻轻放到一边的桌上。“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