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多多不是不想诓小鱼签合同，而是他被初阳传媒的并购案累得根本没功夫去找小鱼。这不，他又忙到了凌晨三点，才倒到床上睡着了。突然，一阵刺得他耳朵疼的手机铃声又把他给震醒了。“叮铃铃——”他一边瞟了一眼时间，一边痛苦地接起手机：“表哥，才凌晨五点半，你要不要这么早啊？”
“综艺合同的事你搞定了吗？”
“没。”
“没搞定你还睡得着？立刻给我去搞定！”
“……”蒋多多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他真得爬不起来，几次三番后，他放弃了，不过，他在重新入睡前，给了于制片打了一个电话。“于制片，你空吗？”
“空。”
于制片看着对面陪他通宵的工作组秒答，“蒋大少如果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马上去办。”
“那档婚恋节目的合同，麻烦于制作去找一下我表嫂的经纪人周小鱼签一下，合同的电子档，我发你微信。”
“好的，蒋大少。”
蒋多多又睡了，而于制片则带着合同直奔小鱼家。车子开进A市久未拆迁的老城区，卖鱼贩堵在路口卖力地叫卖：“最后两条野鲫鱼，便宜卖啦——”司机郁闷地皱起眉毛：“于制片，进不去了。”
“那就让他们滚。”
“……”五分钟后，于制片骂骂咧咧地下了车，然后裹着他的名贵prada，憋着鼻子，快速穿过味道错综复杂的老街。逼仄的老公寓房里，小鱼的爸可怜巴巴地蹲在角落里，一脸的眼泪，而一边，小鱼拿着一把菜刀，颤抖地说：“爸，杀我或者杀你自己，选一个吧。”
“小鱼，爸错了。”
“不，你没错，是我错了。”
她最错地就是投胎做了他的女儿，她就该在刚出生的时候把自己掐死，也就不用被她爸坑得这么惨。“小鱼，不然，你去找找你那个有钱的男朋友？”
“……”小鱼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爸，“我怎么去找他？他才给你还了赌债，另外又给了你五十万开店。结果才几天功夫，你不仅把五十万的开店款输没了，你又欠了一百万的巨款，你TM——”小鱼骂不下去了。“算了，我骂你干嘛？以后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就算你被追债的人剁成几块，我也不会管你了。”
说完，小鱼把菜刀丢到桌上，转身要走。“小鱼——”周爸爸大喊，然后冲过去拉小鱼，“我发誓，这次真得是最后一次，只要你替我还了债，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你死了也能重新做人。”
“……”周爸爸急到了极点，他看得出来女儿是真心不想管他了，于是一把抓起桌上的菜刀，“小鱼，我自己把手剁了，行不行？！”
小鱼回头，冷冷地看着她爸：“好啊，你剁。”
“……”周爸爸当然不敢剁。小鱼的脸就更冷了：“爸，只要你敢剁，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不过，我觉得你不敢。”
“谁说我不敢！”
周爸爸大喊一声，抡起菜刀真要砍下去。“啊——”发出惨叫的人，是好不容易找进来的于制片。他一边慌慌张张擦脸上的冷汗，一边心惊胆战地问：“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嘛，干嘛要动刀动枪的！”
小鱼笑笑，眼神落在那把砍进木桌子的菜刀。亏她还期待了一下，结果白期待了。不过也是，就她爸那无可救药的程度，怎么可能真敢砍了自己的手？如果他敢，他们的日子也不用过成这样。小鱼再也不想在家里待下去了。“周小鱼，如果你敢走，我就去法院告你！”
“随便。”
“你——”周爸爸再次拿起菜刀，然后作势要砍小鱼，“周小鱼，不许走，不然我砍死你这个不孝女！”
“……”小鱼愕然地看着周爸爸，“你要砍死我？”
周爸爸瑟缩了一下，然后色厉内荏地回答：“对！”
“呵，好，好啊！”
一滴眼泪从小鱼眼角滑出，她立刻伸手擦掉，“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看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替人还赌债！”
“……”“别，别，别。”
于制片虽然被菜刀吓得要死，但总算明白周小鱼为什么是娱乐圈里出了名的没脸没皮，摊上这么个爸，有脸活不了。想到这里，于制片站到两个人中间：“老话说得好，钱能解决的事都是小事。既然是小事，那就没必要上刀子，啊。”
“于制片，你知道他欠了多少钱吗，你就说是小事！”
“多少？”
“一百万。”
于制片微微一笑，他凑到小鱼身边，指了指包里的合同：“那还真是巧了，今天我还真是来给你送一百万的。”
“什么？”
于制片要掏合同，但小鱼扣住他的手：“我们出去说。”
“好嘞。”
小鱼领着于制片绕过两条巷子，进了老城区品味相对高级的一家咖啡厅。等点完单，小鱼诚恳地向于制片道歉：“于制片，今天对不起了。”
“没事，没事，谁家没一两件糟心事。”
于制片呵呵一笑，拿出了合同，“这个，你先看看，我把大概情况和你说一说。”
“好。”
“这是初阳传媒今年的重点项目，所以投资不是问题，我呢，已经在前两天接洽过顾先生和顾太太，他们觉得OK，所以让我找你签约。”
小鱼一目十行地翻过合同。整体来说，合同没有大问题，初阳传媒开出的报酬非常丰厚，而且拍摄的时间也相对自由，更重要地是，他们在合同里写明，将给予艺人足够的发挥空间，不会强制艺人去做他们不愿意做的事。而一旦合同签成，她作为经纪人，可以额外拿到一百万的佣金。但——“于制片，违约条款是不是太狠了？”
“周小鱼，你看我们和合同就知道，初阳传媒没有欺骗或者压榨艺人的意思。之所以被违约金写成十个亿，是因为之前有艺人在拍摄途中毁约，导致整个综艺节目断裂，不得不重新录制。所以这一次，公司特意把违约金翻倍，为得就是杜绝这种情况的出现。”
说着，于制片指着合同里的某些条款：“你看，我们的补充条款里说得很明白，如果艺人要解除合同是因为初阳传媒犯了主观恶意的错误，那么初阳无权要求艺人赔偿。”
“我……”小鱼犹豫了一下，“不然，我还是先问一下曦末再说？”
于制片笑着收起合同：“周小鱼，如果不是因为蒋大少，这份合同我本来应该直接找顾太太签的，那初阳传媒也就不用多花一百万了。”
对方的意思，小鱼秒懂。这是蒋多多帮她争取来的挣钱机会，而她也的确需要这笔钱。还是那句话，难道她真得看得他爸死吗？“于制片，我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