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总领着蒋多多往旁边走了几步，等确定别人听不到他们说话，他才试探地问：“蒋大少，你和表哥关系亲吗？平常走动地多吗？”
蒋多多沉下脸：“齐总，你什么意思？”
“顾太太一直坐着，说明她是想看我们怎么处置，一旦处置不好，那指不定就要得罪她，甚至得罪顾氏。”
“呵。”
蒋多多被气笑了，他双手环胸，冷冷地看着齐总，“所以你的意思是，不能得罪江笑涵，但可以得罪我表哥？”
“也不是。”
齐总急忙摇头，“顾太太固然不能得罪，但我也不想得罪蒋大少啊，所以才和蒋大少商量嘛，毕竟我们是一家人，得一起为公司利益考虑。”
“……”齐总的意思，蒋多多太明白了，他负气地说，“行啊，那我给你一句话，我这里，你随便得罪，我保证以后不找你麻烦。”
“当真？”
蒋多多笑了：“对。”
“太好了。”
齐总狂拍蒋多多肩膀，慷慨地表示，“蒋大少放心，你表哥受得委屈，回头我全补给蒋大少。”
“我可不敢拿。”
说完，蒋多多拍掉齐总的手，然后走向了顾暮初。齐总看着他的背影，不悦地皱紧眉毛。还真被江笑涵说中了，蒋多多以后是要回蒋氏的，所以今天的事，他明知道舍弃自家表哥才是对公司好，他却不肯。这种不能全心全意为公司利益考虑的管理人，久生应该很不喜欢，下次去久生开会，他必须向上面反映反映，也好早点送他回蒋氏。齐总理了理衣领，再次走到于制片身边：“老于，今天的事你办得不错，顾夫人是不能得罪，等下个月发工资，我会另外发一笔补偿款给你，就是……”于制片秒懂：“齐总，我明白，小周不是故意的。”
齐总满意地笑了：“去医院吧。”
“那小顾先生和小顾太太……？”
齐总微微一笑：“既然决定不得罪顾太太，那顾暮初和夏曦末就不重要了。”
“齐总说得对。”
于制片终于放下心，想着可以去医院了，担架被抬起来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齐总，刚安保报警了。”
“你怎么不早说？”
齐总沉下脸，不满地看着于制片，“这种事，怎么能报警呢？”
“……”于制片知道不能报警，但那会儿他说不了话，做不了主。看着齐总发黑的脸色，于制片知道自己今天一时半会儿是去不成医院了。他咬咬牙，说：“齐总，如果不是顾暮初和夏曦末不长眼，我不会挨这一下，我想留下来看着他们遭报应，这样去了医院，我才能安心养着。”
看着还算上道的于制片，齐总勾了勾唇：“行。”
“行什么行？！”
120的急救人员气得大吼，“你以为120是你家开的吗？想不走就不走，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耽搁的这几分钟，搞不好就是别人的一条命！”
齐总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等一分钟一千块，可以了吧？”
“你——”急救人员的脸被气绿了，他们直接拿出一份文件，“麻烦你们签个字，表示是自己不肯去医院的，一旦出了什么事，不用120负责。”
于制片含着泪，签下了名字。急救人员拿了文件，转头就走，再在这里多待一秒钟，他们可能就要从白衣天使变成白衣恶魔了。什么东西啊！不过他们骂归骂，还是在车子开走之前负责任地交待：“身体别乱动，保持情绪稳定，尽早去医院。”
看着开走的120车，齐总无奈地叹道：“还挺多管闲事的。”
“……”于制片只敢在心里说一句，伤的不是你的命，你当然不在乎。另一头，蒋多多冲进伞棚，想把齐总找死的行为告诉顾暮初，但等他看见曦末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表哥是久生投资大老板的事，表嫂还不知道，那齐总当然也不知道。“表哥，你过来一下呗？”
顾暮初倒是想过去，但曦末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他实在走不了。曦末焦急地看着蒋多多：“多多，齐总怎么说？”
“那个……”顾暮初立刻瞪蒋多多：“你表嫂问话，你支支吾吾什么意思？”
蒋多多马上老实回答：“齐总的意思是，江笑涵是顾氏的总裁夫人，绝对不能得罪，所以……”“所以？”
“齐总要做什么，他没说，但他既然要讨好江笑涵，那对表哥和表嫂可能就不会太友好了。”
曦末听得眉毛打成死结：“警察来了吗？”
“表嫂，没用的。”
“怎么没用？今天是小周挑衅在先，也是他伤得人，只要警察问一问，就清楚了。”
“表嫂确定吗？”
“……”“表嫂，演艺圈的事有时候没有真相，警察肯定会问，可这里有几个人肯说实话？大家都是混圈子的，为了以后的职业生涯，肯定谁强帮谁。搞不好警察问了一通，会问出一个表哥和表嫂大错特错的可能。”
说着，蒋多多回头，指着已经掌控全场的齐总：“表嫂你看，齐总已经开始收买人了。”
“我——咳咳……”曦末一急，心里翻涌出一阵痛楚，她捂住嘴巴，想要强行压下咳嗽声，可顾暮初已经听见。他黑着脸，训蒋多多：“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蒋多多委屈地抿抿嘴，“表哥，不是你让我实话实说地吗？”
“行了。”
顾暮初不想再废话，“把姓齐的喊过来。”
“欸？”
蒋多多心惊，小心地看了曦末一眼，“不瞒了？”
“滚。”
蒋多多立刻笑了，说实话，表哥再不坦白身份，他都要怀疑他有自虐倾向了！好好一个国际一流大公司的老总，非要在自己老婆面前扮可怜，然后搞得自己和老婆处处受气，这不是有病吗？说怕表嫂知道了生气。拜托，天底下那个女人不爱钱的，表嫂要知道表哥穷得只剩下钱，怎么可能会生气？她只会抱着表哥喊一百遍“我爱你”。“老齐。”
齐总一顿，有些不敢置信地转过头，多少年了，圈子里就没几个人有资格这么喊他，就算是蒋鸿诚遇见他，一样是要喊“齐总”的。“蒋多多，注意你的态度！”
“顾总让你过去。”
“谁？”
蒋多多指着棚子里的顾暮初：“顾总，我表哥。”
“好啊。”
他不着急找顾暮初算账，人家却赶着来找抽，他干嘛不成全？齐总对身边的助理说：“去把顾太太请过来，就说我请她看戏。”
“好的，齐总。”
几分钟后，齐总像是一个小跟班似得，捧着江笑涵，带着片场所有的人，涌到顾暮初和曦末休息的伞棚前。然后，他命人搬来一张贵妃椅：“顾太太，您坐。”
江笑涵刚舒舒服服地坐下，齐总就递给她一杯82年的拉斐，江笑涵接过酒杯，放在手里轻晃。隔着血红的酒色，她看着顾暮初和夏曦末。这一天，比她预想中的来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