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暮初轻叹一口气,准备打开后备箱重新拿一件衬衫换上,结果看到被撞烂的车屁股,他只能又叹了一口气。他开始怀疑上天看他车太多,有心替他解决几辆,所以昨天他的科尼赛克挂了,今天玛莎拉蒂也挂了。“哟,这不是顾氏集团的前任总裁吗?怎么一阵子不见,不仅开得车是辆烂屁股的车,连穿得衣服都少两颗扣子?”
说着,蒋鸿诚假惺惺地转过头,数落起顾景澄:“顾总,暮初到底是你儿子,你这个做爸爸的,对他也太狠了。”
“呵。”
顾景澄不屑地斜过顾暮初,不冷不热地怼道,“蒋总对儿子不狠,所以蒋多多去了久生投资。”
“你——”怼完蒋鸿诚的顾景澄拄着拐杖往前走,和顾暮初错身的时候,他脚步微顿,目不斜视地说:“顾暮初,你既然拿了老爷子的东西,就最好记得自己还姓顾,别一天到晚尽做丢顾家脸的事!”
等顾景澄和蒋鸿诚走进人间乐府的电梯,大堂经理才敢跑到门口:“顾总,您没事吧?”
“找人把两辆车拖走。”
“送修吗?”
“玛莎拉蒂送修,另一辆直接送去报废。”
“……欸?”
顾暮初不悦地瞪满脸惊讶的大堂经理,瞪得他害怕地低下头,才移开眼睛。“我之前住的房间里的东西还在吗?”
“在。”
大堂经理急忙点头,“顾总您的东西,没人敢动。”
“我上去换套衣服,你去顶楼包厢和卢局说一声,就说我稍微晚两分钟到。”
大堂经理悄悄觑着老板衬衫下若隐若现的肌肉,羡慕地吞了一口口水:“好的,顾总。”
他也健身,而且还挺努力,但为什么他就是练不出八块腹肌?老板整天坐办公室,反而有八块腹肌,凭什么?顾暮初不知道大堂经理心里的怨念,他坐上贵宾电梯,直接上到顶楼,进了9999号房间。房间里为大婚做得布置还没撤掉,墙上的心形玫瑰花已经干枯成橘黄色,顾暮初一边打开衣橱,一边想起上次在这里和老婆翻云覆雨的场景,心情瞬间差点极点。于是等他换完衣服,就打了一个内线电话,让前台送过来一杯咖啡和两份点心,然后,他坐在豪华套房的阳台,吃到了十二点。十二点一刻,白色圆台上,他的手机“叮叮叮”地响个不停,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看到打他手机的是卢局。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大堂经理着急地问:“顾总,您在吗?”
“恩。”
“那个,卢局问了我好几次,您看……?”
顾暮初懒懒站起来,然后慢悠悠地打开门:“今天的点心味道不错,回头记得给做点心的师傅多发一笔奖金。”
“……是。”
他刚还在想,今天的老板真好说话,顾景紫撞了他的车,还扯坏了他的衬衫,他却没对她发火,合着是他天真了。顾总没朝顾景紫发火,却让一屋子的老板饿着肚子等他,等那些老板发现顾总就是他们等的人,而害他迟到的人是顾景紫,那些老板还不得记恨顾景紫?不愧是顾总,心比手狠。大堂经理腹诽归腹诽,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恭敬。“顾总,不急,您慢些。”
顾暮初缓缓勾起了嘴角。等走到豪华包厢前,大堂经理飞快抬起手,准备敲门,却听见房间里老板们正在聊天,而聊天得内容,似乎和顾总有关。他看了顾总一眼,默默把手放下。……卢局九点多就到了,因为昨晚上张市打了他一个小时的电话,一再强调新城开发案的重要性,让他务必做好调和A市商圈和久生投资的关系。张市的态度,直接让他失眠了。所以大早上他顾不上吃早饭,先跑了一趟办公室,把该交待的事情全交待完了,然后就急急忙忙赶到人间乐府。到了地方,他觉得有点饿,本来他想点点吃得,垫垫肚子,结果城北的安总来得出乎意料地早,搞得他愣是吃不成早饭。不过那会儿已经快十点,他想着最多忍一个小时,他也就能吃上午饭了。卢局看了一眼门口,又默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喝茶的时候他不着痕迹地扫了一下时间,十二点了,久生投资的顾总竟然还没来!水刚喝进嘴里,还没滑进喉咙,卢局就被一声“啪——”,呛得差点把水喷出来。他也不敢骂人,放下茶杯,假装糊涂地问一脸愤怒的江别贺:“江总这是怎么了?”
“卢局能不装糊涂吗?”
“……”“说好了十一点见,久生投资的人呢?”
“呵呵。”
卢局干笑,急忙代为解释,“江总稍安勿躁,久生投资的老板遇到点事情,说是晚两分钟,说不定这会儿人已经在门外了。”
“呵。”
江别贺直接冷笑,“有事?咱们这一桌子的人谁没点事情?顾总,你没有吗?欧阳老爷子,你闲吗?还有安总,蒋总以及各位老总,你们呢,都很空吗?”
安总和一众地位不够高的老总们笑笑,战术性地端起杯子喝水。他们这群人来得最早,等得最久,陪笑脸的时间最长,心里的火气当然也最大,可没办法,这一桌子还有更牛逼的大佬,他们一个都惹不起。所以,安家这一群老板识时务地选择了闭嘴。欧阳老爷子从十一点半开始就基本保持闭着眼睛养神的姿态,江别贺说话的时候,他也没睁开过。倒不是他心态好,认为久生投资的老板迟到多久都没事,他是觉得总有人会闹起来,欧阳家没必要挑头。而且闹得狠了,久生投资吃不吃亏他不知道,但做东的卢局面子肯定挂不住,回头跑张市长那里说两句闲话,还不知道谁比谁更倒霉。剩下顾暮初和蒋鸿诚,两个都是商场的老狐狸,看别人都不说话,他们也聪明地选择了观望。而这些人的态度让江别贺的火气直线飙升。“怎么,你们都觉得久生投资的人迟到多久都行,只有我一个人心胸狭隘等不起,是吧?行,那我先走,你们慢慢等。”
说着,江别贺站了起来。卢局一看,顿时急了。“江总,别啊。”
他想把人拽回座位,但他下首位坐着顾景澄,够不着江别贺。卢局给顾景澄递颜色:“顾总?”
顾景澄在卢局的示意下,不得不被迫留人,而另一侧的顾景紫看大哥动了,也就一起站起来留江别贺。“江叔,您留步,那久生投资的老板是个洋老外,肯定不懂规矩,您多担待。您要真走了,那不是让卢局难做人吗?”
江别贺也不是真要走,有人拦他他肯定马上骑驴下坡:“要不是看在卢局的面子上,我一早就走了,还能等一个小时?!”
“是是是。”
顾景紫连连点头,“您一个小时都等了,也不在乎多等几分钟,卢局不是说了吗,久生投资的人马上就来了。”
江别贺故作不情愿地坐了回去。他的屁股一沾凳子,转头就对卢局说:“卢局,我不是为自己气,我是为你气,毕竟今天这个饭局是你组的,久生投资的人迟到,那摆明了是不给你,不给市里面子。”
“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