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迎春拖着曦末上到三楼，两人刚进房间，夏迎春就迫不及待地问：“你该不是才从医院回来吧？”
“恩。”
“蒋家那丫头不太好？”
“唉——”曦末掐着眉心，烦恼地回答，“比起身体的问题，她的情绪可能更令人担忧。”
“什么意思？”
“她和江天赐离婚了。”
“……”夏迎春发出一声长叹，“我呢，是真心不喜欢那个女孩子，但也不得不承认，她的命不是太好。”
“恩。”
“行了，她的事终归是她的事，你也有自己的事要操心。既然你刚才躲在走廊偷听，那你奶奶说了什么，不用我转述了吧？”
“不用。”
“你妈我呢，有心帮你撑腰，但你奶奶是话糙理不糙，如果你没有做出实际成绩，那我的帮助对你来说只会是帮倒忙。”
“妈，我不用你帮。”
“你确定？”
“说实话，夏氏设计部的那帮人，我是一个都看不上，所以也没指望他们能做出什么有建设性的设计。关于新一季的开发案，我打算全部自己做。”
夏迎春点点头：“有魄力。”
“谁叫我是你的女儿呢？”
“哈……”夏迎春被逗得哈哈大笑，“哈……咳咳——”结果她笑得太欢快，直接笑岔气了。“妈，你身体还没养好，我的事情你就别多操心了。”
“什么时候去巴黎？”
“周六吧。”
“机票什么的都订好了吗？我看新闻上说法国最近又在闹罢工，你准备工作一定要做充分，不然到了那边遇上点麻烦，家里鞭长莫及。”
“顾暮初都安排好了，不用我操心。”
说着，曦末搂着夏迎春的胳膊，撒娇说，“妈，我下午和你一起睡吧？”
“啊？”
“拜托了！”
“你这孩子，多大的人了，怎么脸皮这么厚？！”
夏迎春红着脸，带着一点生气骂了两句，但骂归骂，她却从衣橱里抱出一床新被子，铺在床的另一侧，“睡吧。”
“恩。”
曦末躺到床上，觉得自己就像躺在了云上。小时候，她最想实现的一个愿望就是让她妈抱着她一起睡个觉，今天，她终于得偿所愿了。“妈，你给我讲个故事呗~”“……别得寸进尺！”
“哦。”
曦末乖乖闭上眼睛。她其实很累了……就在她闭上眼睛后的三分钟，夏迎春突然幽幽地开口：“三十年前，有个学子不远万里赶赴法国，进入设计界的天堂，ESMOD学校读书。他去的时候因为语言不通，整整一年都没有交到朋友，不仅如此，他还因为肤色问题，被高高在上的法国人嘲笑为黄猪。他过得很不开心。直到有一天，他遇到……”遇到了谁？曦末没听见，因为她太困，睡着了。她想，等她睡醒了，一定要要求她妈把这个故事讲完，因为，这知道，这是她爸爸的故事。半梦半醒间，曦末隐隐听见她妈在和人说话。“小末在睡觉，她今天很累，不管你有什么事，都明天再找她吧。”
说完，夏迎春挂断了电话。结果她刚一转头，就看到曦末睁着眼睛在看她。“吵醒你了？”
“几点了？”
“快八点了。”
“难怪我觉得饿。”
曦末笑着从床上爬起来，“妈，谁找我？”
“周小鱼。”
“她有没有说什么事？”
“没有。”
“那我晚点给她回电话吧。”
曦末拿起手机，准备出去找点吃的，不然她觉得自己真要饿死了。“小末，你不用着急，她说明天会找你的。”
“欸？”
她本来没有着急，也不觉得小鱼能有多急的事找她，但她妈突然这么强调，反而让她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妈，小鱼怎么了？”
“我不知道，但听声音，她好像在哭。”
曦末顾不上吃饭，她一边给小鱼回拨电话，一边对她妈说：“妈，我先出去了。”
“小末——”“妈，小鱼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夏迎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行吧，你给她打电话问问情况，我下楼让人给你煮一碗面。”
“谢谢妈。”
夏迎春前脚出去，后脚电话就通了。电话里，小鱼哭得哇哇大叫：“是曦末吗？”
“恩，是我，怎么了？”
“曦末，我在Z市的派出所，你能不能过来救救我？”
“啊？”
曦末立刻就冲出房间，她往楼下跑的时候，急忙问道，“你是丢了东西，还是找不到路？”
“都不是，我和人打架，可能打掉了对方的孩子。”
“……”曦末已经不止是惊讶，她简直是震惊了。小鱼和人打架已经够莫名其妙，打架的对象居然还是一个孕妇？！“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行吧，你在派出所等着，我马上开车过来。”
“好。”
冲下楼的时候，温姨从厨房端出一碗刚出锅的面。“夫人，面好了。”
“我不吃了。”
“欸？”
夏迎春不悦地问：“怎么能不吃？就算你再着急，也不能饿着肚子！过来，把面吃完，不然，不许走。”
“我——”“还是说，你想让我给暮初打电话？”
“……我吃。”
曦末跑到餐桌前，端着面，一股脑地往嘴里塞。幸好面是凉面，不烫嘴，不然照她这么吃，估计要把舌头烫出几个泡。“妈，我吃完了。”
尽管夏迎春心疼地不行，也知道拦不住女儿，她只能脱下身上的披肩，搭在曦末肩上：“晚上凉，你路上慢点开。”
“知道。”
曦末抓着车钥匙，飞快冲出家门，然后开着车，冲上高速。天快亮的时候，她总算开进Z市，一直到早上八点半，她才挤过Z市的早高峰，赶到Z市的派出所。“小鱼？周小鱼？”
派出所的长凳子上，小鱼昂起睡得毛茸茸的脑袋，抬着一双哭得像是金鱼眼的泪目，哽咽地哭喊：“曦末，我在这里。”
看到小鱼没事，曦末终于敢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还好吧？”
“不好，一点都不好！”
一旁，负责审问小鱼的警察，沉着脸问曦末：“你是周小鱼的家属？”
“我姓夏，是她的朋友。”
“那你过来，我和你说明一下情况，然后再谈后面的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