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出战的是个女将军,桃腮杏目,矫健飒爽,正是与他有婚约的文钦之女文鸳。姜维已经来到阵前,当着三军之面自不能退缩,只好硬着头皮出战,两人又厮杀三十余合,姜维不由暗自吃惊,这文鸳的本事竟也不低。那文鸳更是性格泼辣豪放,当众质问姜维为何不肯退婚,约他到营中与文钦相见,当面说明两家之事。两军阵前,姜维如何敢轻易去魏军大营,闷着头厮杀一阵,逼退文鸳之后退回城中,任凭文鸳交战,也不出迎。魏荣和傅佥年轻气盛,实在忍耐不住,双双出城交手,却被文鸳杀败,倒也不是文鸳的武艺有多厉害,而是她耍的一手好飞镖,却是游侠的本事,防不胜防,魏荣他们是武将,何曾练过这些?但不管如何,他们还是不敌文鸳,灰头土脸败回城中,自觉面上无光,又怕士兵们私下议论,也不敢出城自讨羞辱了。这几日双方各自罢兵,才消停了两日,不想文鸳又来搦战,也不知道是文鸳私自出战,还是文钦的主意,愣是压得蜀军喘不过气来。此时再听到姜维还是闭城不战,魏荣不干了:“这怎么行?三军将士被一个女将逼在城中不敢应战,兄弟们士气大受影响,伯约,无论如何,你得先收拾了文鸳才行,不然大家都抬不起头来,还如何出征?”
“这文钦身为大将,如何屡次让一名女子出战?”
姜维眉头紧锁,似乎有些懊恼起来。因为婚约的关系,那一日在阵前,他就觉得别扭,再加上文鸳姿貌不差,英姿飒爽,竟让姜维怦然心动,这才是他避战的真正原因,只是不能对其他人说出而已。“嘿嘿,说不定是文钦故意的,”魏荣忽然嘿嘿一笑,凑上前低声道,“文鸳是你的未婚之妻,此番故意教她前来,莫不是要撮合你们二人?”
姜维和文鸳的事情,早已在军中传开,人人尽知,所以文鸳能径直到城下匹马搦战,毫发无伤,也是守军不敢轻易放箭,否则哪容得她来到城门跟前?虽然眼下两军对敌,但都听说此事是燕王在背后支持,难保不会真的成全好事,要是真的让文鸳受了伤,后果不堪设想。“撮合?”
姜维一怔,忽然觉得面颊一阵发热,摆摆手道,“不许胡说,先前文钦便派人来退婚,只是子益叫我不要回绝,故而拖延至今,这还真是……”“此事还真和殿下有关?”
魏荣瞪大了眼睛,愕然片刻,又笑道,“既然殿下有意如此,你何不顺水推舟,我看那文鸳身材……啧啧啧!”
“不得胡说!”
姜维似乎有些恼怒,一把推开了魏荣,迈步来到门前,沉思片刻,沉声道,“传令下去,全军休整,今夜随我去取冠军,先退文钦之兵!”
“是!”
魏荣揉着肩膀,忽然觉得失了许多兴致,一场好戏是看不到了。“将军,将军,”正转身之时,却见傅佥也匆匆赶来,“你还是去应付一下吧,那文鸳骂得城上的兄弟都抬不起头来,如此下去……”“她说什么?”
姜维面沉似水。“什么胆小如鼠、缩头乌龟,唉,还有比这更难听的,”傅佥连连摇头叹气,“也不知道一个女儿家,怎会出言如此歹毒……”“来人,备马!”
傅佥话还未说完,就见姜维已经大步出门,对着院中的亲兵大声下令。震天的鼓声响起,守城的蜀军终于重振精神,一个个由颓靡之色变得眼睛发亮,倒不是他们士气有多高,而是都知道姜维要出城,期待一场大戏上演。这些士兵出征在外,生死拼杀,再加上每日里还要训练,无时无刻都是神经紧绷着,那曾见过在阵前论亲之事,又是一位姿貌极好的女将军,更惹得他们期待万分。城门开处,一匹汗血宝马如飞而出,不等身后的士兵出城列阵,姜维已经全副披挂来到了阵前。“哼,姜伯约,你终于敢出城了么?”
一声娇喝在鼓声中也十分清晰地传出来。姜维凝目看去,虽然面沉似水,但心中却狂跳一阵,手中竟有些发虚,喉结上下滚动着,咽了好几口唾沫。只见文鸳淡妆出阵,手持双刀,一身银色盔甲,面上肌肤如同皓雪一般,胯下桃花马,双腿修长有劲,衣裙间青皓色,威风凛凛。在她身后,还跟着三十余名女将,全都是锦旗银盾,内服裹杏黄绸缎,清一色的枣红马,阵容整齐,比之前几日更见威风。虽然心绪如潮,但在两军阵前,姜维还是不得不压制住情愫,沉声道:“某不跟女子打斗,你速速回去,叫文将军来对战!”
“我今日来,就是要叫你退婚的!”
文鸳一双妙目扫视着姜维,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如同雌虎一般,显得颇为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