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换做是为兄长去求亲,或许此事便能成功,但他还是为兄长选了羊徽瑜。如今看来,显然是柏惠云比那羊徽瑜的体质要好得多,所以才会不惜损伤司马家族的颜面也要屡次去尝试。若是她二人俱是难得的纯阴体质,即便差了一些,哪怕只要比那八名女子好些,以司马懿的性情,在此生死攸关之际,也一定会派人将羊徽瑜一并掳来放入阵法之中。夜色愈深,外面漆黑一片,风声渐大,吹动着窗纸呼啦啦作响,司马伷看着父亲只剩一张堆满褶皱面皮的面庞心潮起伏,原来自始至终,他还是优先考虑自己的利益。目光落在司马懿手中的铜铃之上,每一道不规则的裂痕触目惊心,似乎都在诉说着一个非同寻常的故事。司马伷认真数了一下,能看得到的就有六条,被隐藏起来的那一面最少肯定有一条,招魂铃最多只能使用两次了。“如果这铜铃当时及时找来,却只能用一次,他会用在兄长身上么?”
司马伷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便不自觉摇了摇头,心中苦笑:“这糟老头子,私心忒重!”
“伷儿,几时了?”
就在此时,司马懿缓缓睁开了眼睛,似乎精神也好了一些。司马伷一惊,赶忙收敛心神答道:“哦,父亲,还有半个时辰便到子时了。”
“唔——”司马懿缓缓点头,顿了片刻之后抖抖索索伸出手,从枕头之下摸出一个锦囊,“这个你拿好。”
司马伷接过来,疑惑道:“父亲,这是?”
司马懿轻声一叹:“九阴还阳术毕竟是逆天而为,并非屡试不爽,一切单凭天意——”“难道此法还……还会失败?”
司马伷愕然。司马懿缓缓道:“若七日内那柏惠云能承受住精血魂魄之元不死,则随后两日吾二人阴阳交合,吾寿可增一纪,其可增强体质,永驻青春,或有百岁寿元。”
“如此说来,柏惠云岂非受益更大?”
司马伷忽然觉得心中不爽起来,忧心道,“这一切都要看柏惠云心意如何了?”
司马懿言道:“这便是吾再三叮嘱不能叫她心气不顺,意念中有任何恼恨之意,否则很容易被那些厉鬼冤魂反噬,唯有其意志坚定,方能抵抗阴魂之力。”
“那现在……”司马伷不由心中一沉,那柏惠云甘心情愿前来,现在又遭了暗算,稍后醒转过来,岂不是要坏了大事?司马懿言道:“只要她昏迷之时心绪平稳便无大碍!吾命你用银针封住她八处经穴,便足够坚持三日。”
司马伷点头道:“昏迷之前她本以为要来见父亲,并无动怒……但三日之后呢?”
司马懿言道:“待其醒来之时阵法已然运转稳定,吾料其必一心存着杀吾之念,有此怨念在心,便能让她心绪清明,怨恨愈深,便愈不会被反噬,能坚持到第七日便足够了。”
司马伷没想到司马懿竟连这些都算在其中,看来前几日前军兵败,并非是他精神不振出现纰漏,而是将所有的精力都花在如何运转阵法上了。愣神间却听司马懿又说道:“若是七日内柏惠云身死,吾亦必死矣!”
听到这句话,司马伷忽然觉得一阵后怕,慌忙跪倒在地,眼泪忍不住流下来,大声道:“不,父亲你不会死,一定不会……”.此时他对司马懿先前的怀疑和不满烟消云散,才明白无论司马懿如何有私心,他都是自己的亲生之父,更是整个家族的主心骨,一旦司马懿死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何去何从,仿佛天要塌下来一般。“傻孩子!”
司马懿抚摸着司马伷的肩膀,长叹道,“生死有命,只是大好一片江山败于刘封之手,为父心有不甘呐!”
司马伷只是跪地哭喊:“父亲,你不能死,不能死……”“嗬哈哈——”司马懿拍拍他的肩膀,忽然阴恻恻笑道:“但为父即便死了,也要叫他刘封来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