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贵一听还有苏茜的份,伸手在她头上拍了一下,“你这丫头,胆子可真大,去年九边生产队那边野猪下山,咬死一个,咬伤一个。”
“往后可别乱往深山里跑!”
苏茜只能笑笑。 徐长贵随手指了一个村民,“你去把张兵喊来,让他拿上杀猪的家伙。”
“杀了猪,全村分肉。”
村民飞快的跑了。 小孩子们欢呼起来,“哦哦哦,有肉吃了!”
村民们脸上也洋溢着笑容。 一些村民也不用人吩咐,很快弄来柴火,架起一口大锅,开始烧热水。 张兵不一会儿也来了,手里拿着刀,钩子。 野猪已经死了,倒也不用杀,村民们上前将野猪从棒子上解下来,等到水烧开,便往上淋开水,拿刀刮毛。 晒谷场人越来越多,小孩们围着晒谷场跑来跑去,大人们聚在一起闲话,热闹非凡。 苏茜莫名的觉得,这里弥漫着一股欢快的节日氛围。 蒋玉梅女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苏茜过去叫了声,“奶奶。”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听说打野猪你也出力了?”
苏茜不好意思,“没有呢奶奶,是几个男知青打的。”
她贴在老太太耳边,“我就瞎打打了一只野鸡。”
老太太竖起大拇指,“哎呦,我大孙女真能干。”
正说着话,苏茜看到于雪和几个知青一起过来了,老太太哼一声,扭头不看那边。 过了一会儿,老太太小声问,“你小叔在集体户过的挺好的吧?”
苏茜小声答:“咋说呢,小叔最近天天做饭,我那天去河边洗衣裳他也在那洗,吃的饭菜肯定比家里差,日子也说不上多好吧。”
老太太恨恨的道:“该!”
在家的时候,徐知强虽然要上山砍柴挑水,但是也不用做饭,做饭是女人的活。 洗衣就更不用说了,都是老太太或者他二嫂帮他洗的,羊角村没有男人洗衣服的传统。 老太太快四十岁才生了徐知强,也算是老来子,多少有些娇惯。 这时黄招娣和杨老三也往这边过来了,黄招娣边走边嚷嚷,“这猪也没多大吧,这能分多少肉啊?”
有人道:“这猪还不大?不要钱的肉,你还嫌少怎么的?”
老太太狠狠剜了黄招娣一眼,小声道:“听说你把这婆娘打了一顿,打得好!”
“下次有事将你几个堂叔都叫上,咱们徐家人可不是好欺负的。”
乔木站在人群里,也看到杨老三过来了,他瞳孔一缩,眼睛眯了起来。 他听到有人问杨老三,“杨老三,听说你又被打了?”
“该,谁让你偷看女知青洗澡!”
有人笑道:“看到啥了,跟哥说说。”
杨老三嘿嘿一笑,“天黑,没看清楚,就看到白白的一团。”
周围的村民们顿时一阵哄笑。 乔木死死盯着杨老三,牙齿咬得咯咯响。 他很想立即上去将杨老三揍个稀巴烂,可他知道不行。 他越是闹,杨老三偷看女知青洗澡的事,影响就越大,会有更多的人,说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为了苏茜的名声,他眼下只能忍住。 苏茜离这边远,没听到这些人的污言秽语,她看到徐长贵在跟她招手,老太太推她,“你二爷爷叫你呢,快去。”
苏茜走过去就听到徐长贵在问杀猪匠张兵,“你估摸着这猪有多少斤?”
张兵经验丰富,想了想道:“差不多三百来斤,除掉脑袋下水猪皮骨头这些,能有一百多斤肉吧。”
徐长贵抽口烟,“我还打算按人头一人分一斤肉,看来不够。”
羊角生产队两百多口人,就是不算孩子,这肉也不够分。 张兵出主意,“一个人分半斤差不多。”
徐长贵一挥手,“行,那就半斤,不管大人小孩都是半斤。”
“辛苦你割肉,等会那猪下水就都给你拿走。”
张兵笑呵呵的答应一声,“好咧!”
徐长贵这时转头看着苏茜,“想吃哪里的肉?野猪是你们打的,给你们分多点,想要哪里的肉都随你。”
苏茜想想,“要不,给我们弄点排骨?”
徐长贵听了恨不得给苏茜脑门上来一下,将她敲清醒点,好不容易有肉吃,这丫头傻不傻,要骨头! 一斤肉跟一斤排骨那当然是肉划算啊! 张兵看徐长贵瞪起眼那着急的模样,笑起来,“苏知青,你不知道,这个野猪肉柴,排骨只怕啃不动。”
“要说这猪身上最好的肉,就数这里——” 他指指猪的肩胛骨,“这里叫梅花肉,这里的肉最活,最嫩。”
苏茜从善如流,“那就麻烦张叔给我们割梅花肉。”
张兵点头,“一头猪身上也就能剔下五六斤梅花肉,全都给你们。”
这时徐知强跑来了,徐长贵吩咐他,“去把队里的花名册拿来,一会儿照花名册分肉。”
猪毛已经差不多刮干净了,张兵手起刀落,将猪肚子破开,将里面的内脏掏出来,装了一盆子。 接着就开始割肉。 张兵割肉是贴着猪骨头下刀,他先将肩胛上的梅花肉割了出来,随手往徐知强的秤盘上一扔,苏茜探头看了下,秤杆上都是一个个的星,看了也白看,她也不知道是多少。 徐知强好笑的看她,“看清楚了吗?五斤二两,诺,这个大星是斤,小星是两。”
苏茜其实也没看懂,胡乱点点头,伸出两根手指头掂着那块肉。 徐长贵又招呼阮中华,“来来来,想要哪里的肉,跟老张说,他给你割。”
阮中华道:“我想要个肘子,成不。”
徐长贵道:“咋不成呢,你拿一个肘子一个蹄髈,蹄髈给你们生产队的刘队长带去,他是好吃这一口的。”
毕竟阮中华是七排的人,打了野猪抬到他们队里来了,就怕那边有意见。 算是拿蹄髈堵刘队长的嘴。 张兵很快割了肘子蹄髈下来,阮中华放到了背篓里。 站在人群里的黄招娣忽然喊起来,“什么意思,这好的都让人割走了,我们就捡那剩下不要的肉吗?”
徐长贵一眼瞪过来,还没说话,就有人替他说了,“你是不是瞎,没看见人家背着枪啊,这野猪是他们打的,你还不许人家要点好肉?”
周围的社员们都说黄招娣,她讪讪的不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