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李晓玲没去厨房帮着做饭,徐知会没做声。 毕竟他们这么远来了,坐车也累了,休息休息也应该。 可这时候,再不伸手就说不过去了。 不是说要让她干多少活,关键是个态度问题。 徐知会给李晓玲递了几个眼色,李晓玲还是不动,徐知会直接道:“晓玲,你也帮着收拾去。”
话到了这份上,李晓玲没办法,只得挽起袖子上前帮着收拾。 李晓玲收了几个碗,指望谁客气下,说一句让她歇着,可老太太没说,徐老汉也不说话。 她只得抱着一叠碗到了厨房。 陈云顺手塞给她一块抹布,“这个是洗碗的。”
接着笑盈盈的从瓮缸里舀水放到锅里。 李晓玲手里拿着抹布,正皱眉,看到苏茜也拿着碗盘进来了。 苏茜刚放下手里的碗盘,李晓玲就将抹布递了过去,“把碗洗了。”
苏茜看她一眼,嘴角一歪,转身就出去了。 她在集体户几乎天天洗碗,她倒不是说不想洗碗,她讨厌李晓玲那种理所当然的吩咐。 你谁啊你! 陈云舀了水赶紧出去了,她天天在家做事,大嫂这好容易回来一趟,自然得让她多干点。 苏茜从灶屋出去,便提了开水瓶给大家倒茶。 徐知霞这时凑过来问道:“妈,到底啥事啊,这么大老远的大哥叫回来。”
老太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急,等屋里都收拾干净了,人都齐了,咱们坐下来说。”
徐知霞看陈云在这站着,估摸着大嫂一个人在灶屋干活,便过去灶屋那边,帮着李晓玲清洗碗筷。 李晓玲勉强对她笑了笑,两人收拾好厨房,这才进了堂屋。 司机小王看着一家子齐齐整整估计是有啥事要说,赶紧对徐知会道:“徐主任,我去车子那边休息一会儿。”
徐知会点头,“行,你休息休息,咱们这儿估计一两个小时才能完事。”
小王出门往集体户那边去了。 老太太站起身,喊徐知强,“去把门关上。”
徐知强先出去将院子大门闩了,再将堂屋的门也关了。 老太太进了里屋,打开柜子,拿着一个小手帕包出来了。 出来老太太在徐老汉旁边坐下,“坐吧,都坐。”
她将手帕包放在桌上,“我这大老远的将老大叫回来,不为别的,咱们家到了分家的时候了。”
徐知霞和徐知强这才知道是要分家。 韩伯民默不作声,作为这个家的女婿,说到底他只是个外人,分家的事,肯定是岳父岳母怎么说,他就怎么听。 苏茜看一眼老太太,这徐家分家,按理说跟她没关系,她感觉自己坐在这儿不合适,她屁股刚动了动,老太太就看她一眼。 苏茜心里就知道,自己是不能走了。 徐知强立即问道:“妈,这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分家?”
老太太打开桌上的手帕包,手帕上放着一只绿莹莹的镯子,几样金首饰,还有一卷钱。 老太太拿起那只镯子,“不为别的,就为这只镯子。”
陈云身子一动,不由自主的往徐知林那边靠了靠,似乎这样更有安全感。 老太太道:“我先说下这镯子的来历。”
“解放前那会儿,我还小,我爹做着烟叶生意,家里开了丝烟作坊,在乡下也有几百亩地,光景还算不错。”
“我爹一个朋友借了他一千大洋,最后那人实在还不出钱,人家就拿了这个镯子抵债。”
“这镯子,还有这几样金首饰,都是我的嫁妆。”
“我是解放前嫁给你们父亲的,按照旧社会的说法,这嫁妆就是女子的私产,这一点,你们认不认?”
徐老汉首先道:“这是没得说的。”
“按理,你们母亲的嫁妆不属于徐家的财产,她自己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徐知会跟着点头,“爸说的对,这是母亲的私产,随她自己的意愿。”
徐知林不吭声,陈云也没急着说话,只看着对面的李晓玲。 徐知霞想了想,“我也同意爸的话。”
徐知强跟着表态,“我也同意。”
苏茜垂下眸子,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一出了,估计是那天陈云看到了镯子,找老太太闹了,老太太这才说要分家。 老太太看向徐知林,“老二,你不说话,这意思就是说,我没有权力处置我自己的嫁妆?”
屋里所有人都看着徐知林。 徐知林一脸尴尬,大家都同意,他要是说不同意,显得他一个人不孝顺。 “这,妈,我肯定也是同意的,不过,这个镯子太贵重了,要怎么处置,我觉得还是大家商量商量的好。”
李晓玲忽然出声道:“我看知林说的也有道理,大家商量商量总是不错的。”
徐知会慢慢转过头,极其冷漠的看了李晓玲一眼。 李晓玲低头不敢再说了。 老太太也不管李晓玲,她又不是个能做主的,不用理她,她看着徐知林,“老二,你那存折上也存了不少钱了吧,你那钱打算怎么花,要不拿出来,大家商量商量。”
徐知林叹气,“妈,您这么说,这是不讲理嘛。”
老太太冷哼,“我怎么不讲理了,你要我的东西就有道理?我要你的就不行?”
陈云急了,“妈,话不是这么说的。”
“做爹妈的难道不该一碗水端平,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给一个外姓人!”
徐知会脸色立即变了,“谁是外姓人?你说谁是外姓人?”
这事本来就是他心里的一根刺,苏振国也倒了,按理苏茜就该回家,可苏茜跟他犟着不肯改姓,他正窝火呢。 陈云一看大伯子发火了,她哪敢跟大伯子顶牛,这家里毋庸置疑,大伯子地位是最高的。 她转脸朝着徐知霞徐知强道:“我知道你们这些兄弟姐妹都有钱,不在乎一点小钱,可你们知道这个镯子值多少钱吗?”
“这镯子要值几万!”
她前两天回了一趟娘家找了二叔公,跟二叔公描述了一下那个镯子。 二叔公说,只怕是翡翠的,搁在解放前,那少说也是上千大洋。 放到现在,那也少不了要几万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