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休息吧,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白芷淡声说道。扔下这么一句,白芷就转身离开了白佑的房间。“看到你能醒来,我也放心了。”
镇国公颇为感慨地说道。看着两鬓已经出现青丝,平日里不苟言笑现在却红了眼眶的镇国公,白佑愧疚道:“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镇国公轻轻抚了抚白佑的脑袋。白佑鼻子也不由酸了起来,换了换,眼神变了变,问道:“爹,白薇薇呢?”
“怎么问起她?”
白佑说道:“爹,是白薇薇给我下的毒。”
“什么?”
镇国公惊讶道。虽然他有怀疑过,可是他知道,白佑从小宠着这个妹妹,白薇薇再狠心,最多也只是对白芷狠心,应该怎么也不会对白佑下手。白佑心底一阵悲凉,“我也没有想过,那个时候,白芷在京郊遇刺,我猜到是她下的手,但以为她最多只是指使一二护院,又想着白芷没有受伤,便想去找白芷给她求情。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竟买通了十多个杀手,我回府后去找她,她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给我下了毒。”
镇国公听完,面上怒意直升,“这个逆女!”
“爹,她一错再错,不能再纵容了。”
白佑说道。“她已经被抓了,判了斩刑,两天后行刑。”
镇国公沉声说道。之前杨氏求他的时候,他的心底还有淡淡的愧疚,但是现在……他只恨不得立马就行刑!白佑张了张嘴,很是惊讶。这个处决他着实没想到。下意识觉得她罪不至死,可又说不出任何她值得宽恕的话。“前几天白芷去灵泉寺祈福时,她纵火,并且买通了十数杀手,想将白芷击杀于火场之中。”
镇国公平静地叙说道。白佑听完,顿觉手脚冰凉,“她竟然!她怎么可以一而再地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刚刚竟然还有那么一点舍不得,现如今,全化作对白芷的愧疚。“白芷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她现在还好吗?”
随后,白佑连忙问道。镇国公淡淡说道:“受了点伤,不过应该没有大碍,她刚刚还能给你解毒救你,不然你也醒不过来。”
白佑听完,愧疚被无限放大,尤其他才刚从鬼门关前转了一圈。“爹,我们将白芷接回府里,好好补偿她,好吗?”
白佑看着镇国公,恳求道。“她才是您的亲生骨肉,这些年被遗弃在外,受尽苦楚,好不容易被找回来,却被冷遇还赶出了府,现在白薇薇又几次要杀她,咱们亏欠她的太多太多了。”
这话白佑说着说着不由哽咽了起来。想想白薇薇这些年过的日子,想想白芷过的日子。再想想白薇薇如何待白芷,白芷又是如何待他们。莫大的愧疚快要将白佑给吞没。“只要你的身体能好起来,以后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镇国公说道。白佑很是意外:“真的可以吗?”
镇国公点点头,“不过,你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养好身子,我让人给你做了点你喜欢吃的,你吃完然后好好休息。”
“好!”
白佑休息下之后,镇国公才走出白佑的房间,白芷就坐在院子里面的凉亭。许是等他等久了,白芷正在和沈长言下着棋。夕阳西下,阳光斜斜再照在白芷的脸上,给她披上一层淡淡的金黄,看着很是温和贤淑,那从容的姿态,只怕京城里大部分的贵女都比不上。他当初怎么就那么嫌弃她?怎么就觉得她只会给镇国公府摸黑?现实总是残忍,就是这么一个他看不起的女儿,回到京城不过段段时日,取得的成就却是他这辈子都做不到的。白佑说得对,是他们亏欠的她。白芷注意到镇国公的存在,淡淡看他:“该说的都说完了?”
“我还有一个要求。”
镇国公敛起所有愧疚和不舍。沈长言冷声道:“镇国公似乎遗忘了,你现在并没有讨价还价的本钱。”
镇国公看着白芷:“白佑并不是我亲生的,我和白薇薇做的那些事情,他自始至终也不知情,我只希望,一旦我认罪,可以不要牵连他。”
沈长言冷声讥讽道:“面对自己的两个女儿冷漠无情,却可以为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儿子付出你的所有,甚至于你的性命。”
“我只有这个要求。”
镇国公说道。“我想知道为什么。”
白芷面色冷淡地看着他。不为自己,也为原主。镇国公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当年,他父亲为了救我,牺牲了自己,他娘生完他以后,也去世了。”
白芷有一点意外,这件事倒是从来没有听镇国公提起过。外面的所有人都是以为镇国公太想要一个儿子,所以才想着去抱一个孩子回来当自己儿子来养,却不知道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白佑会没事。”
沈长言神情淡然微冷。“谢谢。”
两天后,白薇薇被问斩,京城各权贵家的小姐们一片唏嘘。素日里大家争奇斗艳,各方面都要比上一比,也可能会小小地说一说对方的坏话,可是当人被问斩,众人的一颗心还是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前不久还是活生生的人,现在就已经成了一个死人。更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在白薇薇人头落地之后,镇国公去自首,称自己也有参与到买凶杀白芷的事情。这一件事引起的轰动,比白薇薇一事更大。镇国公坦然自己因为误解白芷给自己儿子下毒,所以才歪了心思。至于计划,则是知晓了白薇薇也有同样心思后,顺水推舟。众人闻言,纷纷谩骂镇国公的无耻。白薇薇放火烧国寺,买凶杀人,罪有应得,而镇国公不仅要狠下心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还想着让另外一个女儿做自己的掩护。无耻,实在太无耻了!坊间里对镇国公皆是骂声一片。可以不疼这个女儿,可是要用到这样手段去杀了她,这还配做一个父亲,甚至可以说,这还配做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