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
沈涣一边干净利落地回答,一边在通州这桌上坐下。这哥们小小年纪,却是气宇轩昂,坐在那里不卑不亢地说道:“江左一带儒生,惯会以貌取人,以好恶损人,拿银子砸人……”“您想要对赌的话都说出来了,现在想往回收也晚了,这是两千两!”
说着“啪”的一声,沈涣把两张银票拍在桌上。随即他目光闪动,向着那边冷冷地扫了一眼道:“银子拿出来,我跟你赌了!”
“赌就赌!”
显然常熟那边的几位也是不差钱的,立刻纷纷拿出自己答应的一千两,放在了桌上。然后沈涣把银票推到了自己桌上邵元的眼前,对着邵元他们拱手说道:“在下还要回去读书,没工夫跟他们这些人计较银钱上的事。”
“我住在城中天宁寺,回头还有人下注,劳烦邵元兄过去找我,多少赌注我都接着!”
只见邵元接过银票,立刻笑着答应……他们都是通州人,相互间也熟悉,银钱上也完全信得过。就见这时的沈涣一拱手,一边回头下楼一边说道:“就这么说定了,劳烦邵兄……诶?”
当沈涣说到这里,最后这一嗓子猛然拔了一个高音儿,这个半大孩子正在变声期的声音,把满楼的人全都吓了一跳。楼上的人的心说这家伙怎么一惊一乍的?再仔细看去,只见沈涣目不转睛地盯着楼梯口……那里却是空无一人。原来刚才沈涣一回头,正好让他看到几个人在下楼,其中一个背影,毫无疑问就是那个沈渊!“原来他也在楼上,刚才的一切他都听得清清楚楚……这家伙居然没发火?”
刚才沈渊的出现着实把沈涣吓了一跳,弄得他说话都走音儿了。不过他转念又一想,今天的事,被沈渊这家伙知道了也没啥。毕竟从上次考试的时候他就知道,沈渊的心性修为绝非常人可比。人家肯定不会因为这些场外的胜负之争,影响他在考场上的发挥。而且以沈渊的性格,只怕也不愿意和那些不开眼的家伙,在顺风阁上争执不下。毕竟以沈渊现在的身份,不是谁都配做他敌人的!……等到沈渊下了楼之后,他吩咐龙小羽把刘氏父女俩带到天元票号去。让蓝姑娘安排那个蔫吧汉子刘杨先做个二掌柜,看看他的能力,再决定具体安排他什么职务。这对父女知道这位沈少爷要给他们在扬州找个营生,而且一出手就是天元票号的二掌柜,心情自然是十分振奋!所谓的二掌柜,其实就是后世的业务经理,虽然说职务并不高,但那也得看是在什么样的买卖里头。这天元票号的体量和实力,在东南一带谁人不知?这一回刘杨得了这么好的差事,不但养家糊口没有问题,而且还很有前途,把这对父女也给高兴得不行。刘杨父女立刻对沈渊千恩万谢,这才在龙小羽的带领下朝着天元那边而去。沈渊看着他们的背影,也是忍不住笑了笑。这龙小羽在他身边时日久了,为人处事也慢慢成熟了起来。有些事甚至不用他吩咐,龙小羽就能做得很好。就像是刚才,沈渊还没有做好对这刘氏父女的最后一次查证,当然也暂时不能将他们当做自己人来看待。所以他让龙小羽去找蓝姑娘,实际上是以朋友之间求人的语气,让蓝姑娘替他这两位朋友安排营生。结果龙小羽一听就明白,少爷的弦外之音是什么意思。立刻会意地转身而去,就这股机灵劲儿和悟性,让沈渊的心中不免暗自高兴。等这两父女离开,眼看着都走出挺远去了,他们还在回头远眺着后面的沈少爷。对他们来说,这绝对是人生的一次重大转折。这父女二人从饥肠辘辘身无分文,到现在一转身间就有了个好营生,不免因此对沈渊心中暗藏感激,这也是人之常情。……等到沈渊回到家里之后,他也没把今天的经历当一回事,可是事情的发展,却远远出乎了他的意料。先是顺风阁上的赌局敲定之后,常熟柳成林他们那边的三位各自呼朋唤友,找来了江南一带十几位家资富裕的才子,都是对自己进入科考前十很有把握的。他们纷纷拿出钱,想要赢上一笔银子,于是就盯上了邵元和沈涣那边的一伙人。在这之后双方各自拉人、纷纷下注,弄得这场赌局越来越大,情形也越来越复杂。眼看着参与对赌的人渐渐多起来,就在两三天之内竟然形成了一个赌局盘口,甚至很多和考试无关的人都参与了进去。在扬州这一带,沈渊的声誉根深蒂固,又有不少徽商一类跟他相交莫逆的亲属好友,大家自然是纷纷下注到沈渊的身上。而另外一边,江南一带的学子却是对沈渊不太熟悉,只知道他是个刚刚考过了童生的秀才,得过小三元,在带兵打仗方面颇有天赋。就像是常熟那几位一样,一方面文人相轻,大家都对自己的学识很有把握。另一方面这呼朋引类的,各个地域都形成了各自的团体。所以有的人下注在沈渊身上,有的人则是在江南学子的身上押了大笔的银子。于是这场赌博,慢慢的规模越来越大。赌局里没有庄家,完全凭着众人下注的多少,来决定赔率。这里边被下注的人不但有沈渊,还有沈涣和扬州府试的第二名柳如青,除此之外还有江南的几个省份,也曾夺得过案首之类好成绩的才子。大家不但可以花银子去押沈渊或者其中任何人考中乡试案首,甚至也可以赌他们一至十名,获得的任何名次。于是感兴趣的人在这个盘口里纷纷下注,赔率也在不断地翻新变化,直到考试之前,终于慢慢的确定下来。沈渊获得案首的赔率是……一赔六!